曾经的永川区第二看守所第二监区,现在显得很破败。
原标题:重庆打黑王立军三年处理了5600多名警察
平反工作在“润物无声、踏雪无痕”地进行
目前重庆警方正在低调启动内部纠错和平反机制,该项工作由何挺局长上任以来开展,共设立三个工作组,抽调了20多名民警,由一位副厅级的副巡视员牵头,主要是处理对王立军任内遭遇不公正对待警察的来访来函,进行专案调研与约谈当事人。
12月11日,重庆市公安局政治部对此表示,市委市政府、市政法委对于此事极为重视,目前正在研究相关方案,但没有制定出来。同时来自警方内部的信息显示,一些在王立军治下机构改革中被调整岗位的警察的确已经恢复原职,“区县上来的没有动,但从市直机关下去区县的很多已经回来了。”
曾做过王立军秘书的辛建威称,何挺局长曾在一次警察平反工作会议上,用“润物无声、踏雪无痕”八字来形容此项工作。
当57岁的周文召(化名)蜷坐在沙发上讲述过去三年的遭遇时,深灰的面容与愁苦的表情纠缠在一起,让人很难相信他是一名从警超过30年的警察。当他站起身,左腿明显比右腿纤细羸弱,以致走起路来只能一瘸一拐,更凸显出与年龄并不相符的老迈。
重庆打黑中,周文召在2010年1月4日因“非法持有弹药罪”一审被判三年。同年5月28日,重庆第一中级人民法院终审裁定维持原判。周文召出狱后一直申诉至今。
但他一直隐藏自己的故事,直到上月末,重庆打黑中被判刑的前律师李庄,履约重庆一中院关于其案件申诉的约谈,周文召才决定曝光自己的遭遇,让外界了解重庆打黑中从未公开的一面:各类“黑老大”受审入狱的同时,成百上千的重庆警察,也经历了过山车似的命运跌宕。
“双指”意外而至
重庆打黑开始这年,周文召正好从警30年,从一名退伍军人到重庆公安局缉毒总队毒品鉴定中心主任(正处级),一路过来平淡不惊。
2009年8月7日晚上9时,意外不期而至。正在家中看电视的周文召,接到了总队政委电话,大意是查获了一个大的贩毒案件,“需要过来处理一下”。
他略感纳闷,毒品鉴定中心一直有人值班,按说这样的案件他不必到场。赶到政委办公室后,发现政委对面坐着一名陌生人,“也没太在意,就跟政委聊起天来”。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政委除了打过几通“怎么还没过来”的电话,并未谈及“那个大贩毒案件”。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七八个人走了进来。周文召称,此时政委起身,指着办公桌对面的陌生人介绍,“这是市局纪委的领导”。陌生人站了起来,按例核对身份后,对他宣布:我代表立军局长以及市党委,对你采取“双指”措施。他大感意外,向对方索取文书,遭拒。
这一情节,重庆市公安局“091”专案组在2009年10月10日曾出具说明。“关于周文召私藏弹药一案来源的情况说明”中指出,8月7日,重庆市公安局“091”专案组按市局指示对周文召采取“双指”措施,承办人为“柴超”,但并未提及“双指”原因。
2009年8月7日为“091”专案组正式成立之日,也是文强被采取双规措施第二天。周文召一案由其侦办,寓意不言而喻。但实际上,就记者调查所知,后来自感遭遇不公的警察,均有类似遭遇,最开始都是被诸如“091”、“618”、“730”这样因打黑成立并以打黑出名的专案组所查,但最终获刑却与最初“涉黑”指控大相庭径。
在被收缴完随身物品并搜查完办公室之后,周文召被办案人员带回了家。路上,周文召按照办案人员的要求通知远在綦江的妻子张梅回家,他称,电话里妻子有些不安:老公,你有啥子事没得?
差不多在2009年8月8日凌晨一点钟,一行人来到周文召位于重庆江北区的家中。专案组在询问张梅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周文召被带出家门,再次上了车,去了“外地”。
“知道文强被抓了么?”
临走时,周文召回望妻子,“过几天就回来”。但夫妻再次团聚,已是2年零7个月之后。而这个时间正是张梅的刑期,罪名是“私刻公章与伪证罪”。
实际上,周文召前脚被带走,“很多人又涌了进来”。张梅回忆,当时办案人员要房屋的结构图,她未给,并向对方要求出示搜查证,对方答:这个你不要管。当晚办案人员对其家进行了详细地搜查,很多物品被扣押。
当日凌晨2点过,张梅也被带走,“当时也不知在哪,有四五个人看守”。
这时周文召已经随车在成渝高速永川大安站下道,拐进老成渝公路原“大安收费处”。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警备森严、灯火通明的阵势,在一横幅白纸上,有“永川区第二看守所第二监区”字样。周文召被带到一栋旧楼的二楼,另外的人接管了他。
就周文召了解,重庆指定的双规地点为江北区的石子山上,“这是个私设的场所”。在重新获得自由后,周文召重返这里,从其拍摄的照片可见,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只有墙上残留的“罪名分类表”的“受贿罪、诈骗罪、行贿罪”字样,还依稀昭示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
部分亲历者和警方人士透露,重庆打黑时类似这类场所有24个之多,著名的铁山坪、沙坪坝榕湖宾馆等都属此列。这些场所的出现,主要是当时抓人太多,人满为患,被迫陆续启用一些新的场所,之后发展成为各个专案组的“外讯基地”。
张梅此时的经历则悲惨得多。她回忆,被带走后,由于身患甲状腺癌,8月8日白天病情发作,全身抽搐,吃不下饭。到了晚上,被押到特别审讯室,坐上“老虎凳”,带了脚镣手铐。
“知道文强别抓了么?”
“不知道。”
“文强已经被抓了,不要靠这棵大树了。”
查阅周文召以及张梅的案卷,并无记载上述内容的笔录存在。对此,周文召与张梅认为,“从一开始,抓我们的主要目的就是突破文强,我们最终获罪都与文强无关,这样的内容当然不会出现在笔录里。”
责任编辑:乔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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