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堂子”里负责望风的一个年轻人说,这三处“堂子”同属于一批“堂主”;最早的一处于2013年7月3日建起,爆炸的赌场是最近一个月才建起。
1月15日下午,新京报记者找到另一处“堂子”。这个赌场位于老山知青洗煤厂东北方向,沿一条狭窄田间小径步行约300米即到。这处赌场距离爆炸现场约1公里,爆炸后被弃用。粗木棍搭起简易棚子的骨架还在,但蓝色防雨塑料布已经撤下。
棚子长约10米,宽约4米,地上满是烟头、槟榔袋子、快餐盒、矿泉水瓶子以及散落的扑克牌。“滚地龙”的赌博工具被整齐堆放在棚子外面。
黔东南州天柱县人刘非自2008年开始参与“滚地龙”赌博游戏,去年他在天柱县开了个“堂子”。他介绍,“堂子”的组织架构简单、松散。“堂主”开设“堂子”,任何赌客均可做庄家,庄家下面为小赌客。
“堂主”需要提供场地,保证安全,如果没有赌客坐庄,“堂主”必须坐庄。这意味着“堂主”需要有一定经济实力和社会背景。
一个“堂子”一般由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合伙开设。“堂主”各司其职,有的负责拉人赌博,尤其是拉当地有钱老板来赌博;有的负责处理具体事务;有的负责维护打点关系网。“关系网包括当地村委会、乡镇政府、公安系统相关负责人及黑恶势力头目等。”
刘非说,“堂子”一般设在可以通车到附近的深山中,既方便赌客开车过来,又足够隐蔽。“堂子”是“流动的”,会不定期更换地方。
黑车司机李松明说,选择山里的一个好处是,如果有警方查赌,赌客可以往山上四处逃窜。这在当地被称为“擂山”。“擂”在当地方言中是赶、追的意思。
距离“堂子”至少2公里处会设置关卡,即在路口停一辆白色面包车,几个小伙子负责望风。一般设置3道关卡。
刘非说,赌博时间一般为中午12点到晚上6点或7点。一场的赌客10人到20人。因为人员是流动的,每天参赌者可达上百人。这些“堂子”涉赌资金均数额巨大,每天流水可达上百万,甚至千万。
“滚地龙”产业链
链条由堂主、庄家、小赌客和放高利贷者构成,并催生了相关产业
在黔东南州,“滚地龙”是颇受赌客欢迎的赌博游戏。
刘非最早见到“滚地龙”是在20多年前的黔东南州台江县。“那时就在县城的街道上玩,赌5毛钱或者几元钱。”
“滚地龙”道具包括三个大木盒,以及三个大木头骰子等。木盒敞开摆放成阶梯形状,骰子排成一行,从盒子顶部滚落到盒子底部。骰子上画有鱼、蛇、龙等图案或写有数字。赌博者以猜图案或押数字的方式决定输赢。在黔东南州,押数字的方式更为盛行。
上述参赌者总结:规则简单、原始,且不易作弊,因此“滚地龙”成了最受赌客欢迎的赌博项目。在凯里,除了“滚地龙”,还有老虎机、翻牌机、牌九等赌博方式。
据刘非和另一位玩“滚地龙”多年的天柱县人孟超(化名)介绍,凯里周边的数个县,地下“滚地龙”赌场已形成完整的“产业链条”。
第一环节的就是刘非这样的“堂主”,他们开设赌场,主要靠向庄家收取“提成”,有时也充当庄家。堂主之间按照股份分钱。
第二环节是庄家。庄家通常是拥有巨额资金的大赌客,他们开设赌局。庄家以两种模式向“堂主”缴纳提成:按时间,庄家每小时给“堂主”2000元到5000元;按赌资额,庄家以每场所赢赌资的“10%”或“20%”的比例给“堂主”交钱。
第三环节是小赌客。孟超就是小赌客,他说自己输多赢少。
第四环节就是放高利贷的人。他们不参赌,而是提着现金站在赌场放贷。1万元的利息为每天500元。
这一“产业链条”还催生了相关“产业”:接送赌客的司机每天可以从赌场领200元;望风的人、打手一天可以拿150元到500元;卖烟、水、盒饭的小贩每天可以赚数百元。
上述参赌者均提到,在这一链条最上端,还有“隐形的一环”,即当地村委会、乡镇政府及公安系统的负责人。
刘非给新京报记者算了一笔账,他参股的一个“堂子”共有七个“堂主”,按照每场10%的比例向赢钱的庄家提成,每天收入20万元左右。他们每天要向各种“保护伞”交纳2万元的“保护费”。
记者没能联系上天柱县相关方面负责人。但两位当地知情人士透露,爆炸案发两天后的1月15日晚,凯里市公安局长被停职;此外,龙场镇镇长及龙场镇派出所所长被免职。停职、免职原因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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