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管风暴连袭 “万能险”风光不再

本报记者 王士波

很多人不曾想到，在2016年进入尾声的时候，被揪出来置于金融市场风暴中心的会是“险资举牌”。传统“举牌季”的华丽剧情被陡然扭转，而监管层的冲冠一怒，更是将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万能险”冻结在了这个冬天。

1 万能险被推上风口浪尖

日前，证监会主席刘士余言辞激烈地指斥资本市场“险资举牌”的行为是“用来路不正的钱，从门口的野蛮人变成了行业的强盗”。这所谓“来路不正的钱”指的是“用大众资金从事所谓的杠杆收购”。而撬动大众资金砸向资本市场举牌的“杠杆”，正是万能险。

对于险资频频抢筹二级市场，监管部门连出重拳对个别险企激进投资行为纠偏，包括暂停前海人寿万能险业务和暂停恒大人寿委托股票投资业务，并派出两个检查组分别进驻前海人寿和恒大人寿，重点就保险产品业务合规性及资金运用合规性等开展现场检查。

12月13日，针对万能险、险企增资等市场关注的热点话题，保监会再度表态。这一次，保监会主席项俊波比刘士余之前发表的“妖精论”措辞更加严厉，而作为险资举牌上市的重要“钱袋子”，万能险再次成为讨论的主角。

针对万能险监管，保监会提出了多项举措，包括研究制定万能险的经营门槛、业务资格、产品期限最低标准等一系列刚性约束;强化比例控制，对中短存续期产品实施更加严格的总量控制。用业内人士的话来说，万能险在政策的层面“已经被打入了冷宫”。

2 最后狂欢? 万能险利率全线下调

“也许这就是最后的晚餐了。”12月13日，某寿险公司河北分公司的市场总监告诉记者，今年已推出的中短存续期年金保险等产品，还可持续销售到明年4月份，这也基本判定了中短期万能型保险产品最后狂欢的期限。“现在各保险公司都下调了万能险结算利率，目前能保持在4%已经算不错了，而以后，可能会更低。”

开门红正值旺季，但往年的“当红炸子鸡”万能险却当头浇了一阵苦雨。记者查阅多家保险公司开门红产品资料发现，中短期产品的额度占全年额度的比重几乎都达到了七成以上。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保险从业者表示，万能险是很多保险公司往年开门红争夺的杀手锏。“一些寿险的万能账户结算利率超过了5.5%，有的还超过了6%。”而今年开门红结束后，万能险的结算利率将不会超过4%。而根据最新的万能险结算利率显示，国内多家险企1年期到3年期的万能险产品预期收益率已经降至3%左右。

而事实上，保监会的确给装了紧箍咒：“如果一些险企继续无视监管良苦用心，钻制度空子，企图利用时间差来继续冲规模的话，保监会将严惩不贷，甚至将吊销该企业牌照。”这可以说打消了企图打擦边球冲量险企的侥幸念头，毕竟，逆势而行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3 被“伤害”的万能险

对于监管层来说，这样的雷霆手段，只是嗅到了“保险姓投”的风险。从短期来看，监管层力图回归“保险姓保”的保障功能。

不过也“姓保”的万能险何以会成为洪水猛兽?

利安保险河北分公司一名工作人员解释称，万能险实际上是人身险的一种。“只不过和普通人身险比，它除了保障功能之外，还多了投资的功能，投保人把保费交到保险公司，会分别进入两个账户，一部分进入风险保障账户用于保障，另一部分进入投资账户，由保险公司代为投资，设最低保障利率，这个险种可以任意调整保额、缴费期，以及保障费用和投资费用之间的比例，还可以支取。”

而万能险也并非只有中国独有。万能险是欧美市场上较为成熟的主流业务，也是保险资金的正当合法来源。以美国为例，万能险的保额保费比高，全部是长期缴费，甚至终身制。同时，保险机构可以根据客户的财务情况，灵活规划保费支出和保险计划。但在国内，这项业务的保额保费比大幅降低、缴费期限缩短、保费前置、基本成了硬性期缴、投资功能过度放大。以至于部分“激进型”险企，将万能险定位成定期理财产品，为其进入资本市场举牌做“钱袋子”。

记者从保监会官网查阅到的数据显示，下半年以来，有11家万能险占比较高的“激进型”险企(占比接近或超过50%)合计增资额达250亿元，占寿险公司下半年增资总额的76%，成为“补血”主力。

4 中小险企 现金流或短期承压

万能险朝着有序化方向发展是“保险姓保”的应有之义。事实上，结算利率下降后，万能险与其他理财产品相比，仍能保持一定竞争力。

不过对于部分中小险企来说，短期内日子可能不好过。

有业内人士分析称，险企通过万能险产品，把实际久期为一年的资金投入到久期长至几年到几十年的长期股权投资，保险公司资产端久期远远小于负债端。实际发生的投资现金流入仅为被投资公司的现金分红，短钱长配为保险公司带来了现金流压力。为了保住稳定的现金流，举牌的险资公司必须在下一年出售更多的万能险，以保费收入兑付上一年的巨额退保。

目前业内的一个通行做法是，险企依赖持续发行大量的万能险来兑付到期和退保的存量保单。而为了保证销售额，即便投资出现亏损，保险公司也会兑现预期的高收益。“这种做法在当前万能险销售仍能维持高增长的时期可行，但是一旦销售增速放缓或者退保大量出现，现金流压力会陡增。”因此可以想见的是，部分过度依赖万能险等中短存续期产品的中小险企，明年开门红后保费增长压力之下或将面临转型。

责任编辑：郝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