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银遭遇“魔鬼交易”

在上个月推行的一项裁员计划中，瑞士银行集团应该会为没有裁掉一个名为奎库·阿多博利（Kweku Adobol）的交易员而感到后悔，因为就在9月14日，这名常驻伦敦的交易员登上了魔鬼交易员的榜单。

9月15日，瑞银发表了一段声明，称14日晚发现旗下一名交易员因为进行未授权的交易操作，将可能导致银行损失20亿美元。随后的15日凌晨，伦敦警方以“滥用职权进行诈骗”的罪名逮捕了阿多博利。

尽管瑞银忙不迭地在声明中安抚道，这次的“魔鬼交易”虽然可能导致集团今年第三季度出现亏损，但客户头寸并没有受到影响，但市场仍以最快的速度表达了它对瑞银的不信任。15日当天，瑞银刚开盘便开始狂跌，市值缩水了将近39亿美元。

9月18日，瑞士银行再次发布公告，称这次投机交易令该行蒙受23亿美元的损失，损失来自过去3个月内对标准普尔500指数、法兰克福DAX指数和斯托克指数期货的未授权投机交易。而英国相关部门表示，在事发前，这些违规交易已经进行了3年。

捅了这个大篓子的阿多博利并不是瑞银的高级员工，但他供职于瑞银一个名为“Delta 1”的平台部门。“Delta”的主要工作是帮助客户对股票组合进行投机和风险对冲，以及利用银行自有资金进行自营交易，而“1”表示这一平台的规模是最大的。

他的赌注是下在了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ETF）相关的金融工具上，这类金融工具允许客户交易追踪大盘指数走势的证券。具体而言，阿多博利交易的是欧元与瑞士法郎的远期期货。

由于近年欧元区的经济衰退，致使瑞士法郎持续升值，阿多博利相信情况将会继续，便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投下巨资。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9月6日，瑞士央行突然干预汇率市场，以保护本国的出口业务，令瑞士法郎迅速贬值。这一举措立刻引发了阿多博利的交易亏损。

唯一能够称得上幸运的是，阿多博利可能只是利用银行的自有资金，没有将损失波及至客户的头寸。

瑞银近年的负面新闻累积如山，这一事件则更是雪上加霜。在2006年至2009年间，瑞银累积了高达650亿美元的税前亏损，从而不得不求助瑞士政府；而且就在上个月，瑞银刚刚宣布裁减3500名员工，以实现成本削减。现在，好不容易在瑞士政府帮助下恢复起来的市场信心又瞬间灰飞烟灭了。

更糟糕的是，9月16日，引起过美国一片慌乱的标准普尔以及另一家评级机构穆迪都分别宣称，“魔鬼交易”可能将使它们调低对瑞银的长期债务评级，并将前景展望降至“负面”。

当然，《华尔街日报》的评论仍然认为，对于年运营费用高达50亿美元的瑞银来说，20亿美元的损失并不致命，而且损失是“可控”的。

而国内一家知名券商的分析师也向《第一财经周刊》表示，假如在阿多博利投资的期货到期交割之前，瑞士法郎再次升值，瑞银蒙受的损失将可能会有所缓和。

但目前瑞银面临的挑战并不仅仅是钱那么简单。

瑞士苏黎世银行分析师Rainer Skierka认为，此次“魔鬼交易”暴露出来的风险控制漏洞对客户信心以及对瑞银声誉的深远打击更值得让所有银行机构和政府进行反省。一个股票交易部门的年轻交易员在3年的时间内进行未授权交易，瑞银竟然都没有察觉。

《华尔街日报》报道称，鉴于瑞银业务在英国的具体构建方式，目前尚不清楚哪一个国家的监管机构对瑞银在伦敦的这一ETF业务负有监管之责。

打开那份魔鬼交易员榜单就会发现，阿多博利并不是把赌注玩得最大的一个，甚至他在16日庭审时被指控的“欺诈和伪造账目”罪名也并不新鲜。

2008年，法国的交易员杰洛米·柯维尔同样一边做假账，一边利用银行内部风险控制的漏洞进行违规操作，最终让法国兴业银行遭受71亿美元的损失，成为近20年来的最大交易亏损记录。

目前阿多博利的“魔鬼交易”将会继续带来多大的震荡尚未清晰，但波及同僚是肯定的。

和阿多博利一起工作的交易员John Hughes已经辞职，瑞银也已经令阿多博利所在交易部门的其他多位交易员停职，等待有关是否还有其他交易员参与了此案的问询。

此外，瑞银首席执行官格奥斯瓦尔德·吕贝尔也有可能引咎辞职，路透社更有消息称，短期内瑞银可能宣布再次裁员，并取消员工奖金。

在16日的庭审上，阿多博利一度流泪，但恐怕眼泪已经不能让事情变得不再糟糕。在法庭上，阿多博利被控两项罪名：伪造账目，以及滥用职权构成欺诈。

历史上的魔鬼交易员

尼克·里森  英国巴林银行

1995年初“神户大地震”使日经指数大跌，巴林银行新加坡分行期货与期权交易部总经理尼克·里森购买的日经指数套利期权损失14亿美元，导致银行倒闭。

井口俊英  日本大和银行

1995年7月，大和银行纽约分行副行长井口俊英坦陈自己隐瞒了过去11年中未授权交易亏损，达11亿美元。

约翰·拉斯纳克  爱尔兰

爱尔兰联合银行的外汇交易员约翰·拉斯纳克隐瞒了他于1996年至2001年在日元外汇交易上的亏损，大约6.91亿美元。直到2002年他决定潜逃。

杰洛米·柯维尔  法兴银行

2008年1月，杰洛米·柯维尔挪用银行资金对欧洲投下做空的巨额筹码，并创设虚假的对冲头寸，为法兴银行带来了高达71亿美元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