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重奖如何鼓励更多一线教授

□特约评论员 陶短房

9月10日，浙江大学在教师节典礼上向两位常年坚持工作在本科生教学一线、并受到全校师生认可的教授颁发了100万元的“浙江大学心平奖教金”。

据浙大方面介绍，获得百万奖教金的教授，系经学院推荐、学校层层选拔，最后由本科二年级以上学生票选产生，目的是以此激发一线教师的工作热情。

长期以来，中国高校领域一直存在“重科研成果，轻课堂教学”的考核误区，大学教师的职称、级别、收入、待遇，更多和前者挂钩，这导致相当一部分大学教师热衷于抓科研、抓项目、带研究生，而对教本科、上大课则意兴阑珊，虚应故事。许多本科生原本慕名校、名师而来，结果四五年本科读完，却常常连名师的面也没见过几回，不仅影响了名校声誉，也确实对高校教学质量有严重损害。浙大不惜百万重奖，以“心平奖教金”的形式鼓励教授名师重返一线课堂，良苦用心值得肯定。

然而如前所述，大学教授、教师冷落大课、本科生，热衷于带研和抓项目，其根本原因，在于后者实在和太多层面的实际得失息息相关。于公，搞课题、抓项目可以争取国家科研经费，吸引有兴趣的商业风投，带研则可用最低廉的成本，“雇佣”到性价比极好、忠实度最高的帮手。一些较“瘦”的院系要倚靠这些维持生存和发展，至于那些较“肥”的项目，有能力、有经营头脑的导师领着一干人马和一群研究生每年的创收，比起许多商业化公司都不遑多让。在这些现实利益面前，让众多教授、名师仅仅因为“心平”的呼吁回归“清汤寡水”的本科教学和大课，难度着实有些大。

设立奖教金，固然有助于部分教授、专家“心平”，但奖教金这东西，标准定低了聊胜于无，标准定高了吸引力固然有，却也不可避免影响普及性。浙大是大型综合性院校，教师节典礼上获得奖教金的也不过两位教授，而这对于本科生总数逾万，拥有教师数千的这座学府而言，不过九牛之一毛。两位获奖教授可能“心平”了，其他勤恳工作在教学一线的教授、老师，他们的心也会因此变“平”吗?

很显然，奖教金不可能在较普遍范围内实现“普惠制”，这不仅意味着重返大锅饭时代，也很可能造成“谁都吃谁都不饱”的局面，从而影响激励效果。因此，需要“可普及性”的政策性鼓励，让更多教师走回本科、大课课堂。

要做到这点，必须扭转目前大学教学、科研资源一味倾向课题，以及职级评选主要和课题、成果挂钩的状况，而应建立起一套两头并重不偏废的评估、考核标准;在“课题肥、一线教学瘦”的现实面前，应成立针对一线和本科教学的专项基金，确保足够的投入和重视。甚至在必要时，应考虑为专家、教授设立教本科、上大课的“最低课时红线”，这方面不达标，就会影响其职级、经费和收入。

本科教育是院校教学、科研的基础，必须在质和量这两方面，确保本科教育师资力量的投入，而要做到这点，不吝重奖的“心平奖教金”固然是积极的尝试，但只有找到并推行“可普及性”、能惠及大多数一线教师的激励机制，才能让足够多坚持带本科、上大课的大专院校教授、教师“心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