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朴珺
证明自己
2011年,田朴珺决定前往纽约电影学院学表演。她说了很多理由,均被王石一一反驳:那都不是你最真实的内心,你的原动力在于你想证明点什么。田朴珺说她因此失声痛哭。觉得他击中要害。
一直以来,证明自己似乎都是田朴珺人生词典中的关键词。在公开的资料中,这种原始冲动来自她被中戏退学——她需要重捡起她从事表演的愿望。但这个故事其实还有另一条主线,就是她一直在对抗父亲的偏见,她试图向有着传统的“重男轻女”思想的父亲证明一个女性的价值。
小时候,有同家族的男孩来家里,她就敏感觉知到父亲呈现出的那种亲昵完全与对自己的不同。她清晰记得自己考取中戏时,做生意的父亲的那种轻蔑。“在旧社会,你若从事这种职业,和我吃饭都是要坐桌角的。”在父亲的设定中,她的理想职业是去做一个乖巧的文秘。
为了表达他对女演员这个职业的不满,他一度拒绝为她缴纳学费,她只好各种乞求。入学后,有次父亲出差到北京,给她电话,她以为会去看她,结果他却说了一句我不会来看你。他以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她:他不支持她。她清晰记得那天北京下了很大的雪,自己难过万分。
为了筹措之后的学费,她四处拍广告来完成经济独立,尽管后来因为缺课太多,被劝退,她在后来很多年,仍然可以表达自己的倔强:连父亲的钱我都可以不要,其他男人的钱算什么。
在职场上,她也明显感受到性别导致的差别待遇。如果她和一个男同事一起去谈事,受到礼遇的通常是那个男同事,而她接收到的通常是一个“嗯,啊”的招呼,每每这时,她就在心中大喊:可是活儿都是我干的啊!
在外边做事久了,她发现职场上男性越来越女,在一些难题上,经常有男人表示他怂了,而相反,女性却越挫越勇。当有人把“女汉子”的称谓给她,她觉得有必要对汉子做个定义。在她看来,汉子是指性格,是勇气、担当,你不能以性别去定义TA,但是却可以分辨真伪。
有时候听到有男人对太太说,轮不到你说话,她就想:如果换作是我,我站起来就走。她不能接受女人被物化,被生育工具化。但当别人将她冠之“女权主义者”时,她也会强调:我不是要抹杀女性的魅力,不是要女性权利占百分之七十、八十,我要各占百分之五十那一种。”
新书发布会,她在台上讲述时,惊异地发现现场还是溜进了几个不请自到的男闺密,他们大都一个人来。这让她联想到一个男闺密的言论:他是不会让老婆和她接近的,因为会学坏,但如果有个女儿,他会拿田的书给她,并愿意田带带她。
“他们现实又矛盾。希望老婆好管束,又怕女儿嫁出去会受欺负。”这让田朴珺把男性作为一个整体来审视。
但也有“进步分子”,采访结束,长江文艺出版社的社长黎波探头探脑进来。“书真好,我要拿给孩子看。”他向田朴珺表达赞美。“你肯定有个女儿!”田抢答。“儿子!”黎的这个答案有些意外。随后,他补充:“好让儿子知道,以后别欺负人家女儿。”
而关于和父亲的关系,似乎有个需要交代的细节:前两年,因为上海家里的房子装修,她和父亲一同出门,恰巧在车里有了聊天的机会。向来寡言,不善言辞的父亲,在沉默很久后,突然说了一句,嗨,现在我觉得我女儿比很多男孩强。
她说她当时侧过脸去,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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