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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将各项扶贫措施精准落实到户,就是要让每一个贫困人口享受到政策的福利。
近年来,我省涞水、威县等贫困地区不断深入探索出一条股份合作制的路子,农民的收入逐年提升,扶贫资金既实现了精准投放,又发挥出“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让农民认同的股份合作制是如何鼓起他们的钱袋子的?这一机制下一步又将如何发展?带着相关问题,近日笔者走进涞水县赵各庄镇白涧村和威县贺营镇袁庄村等贫困村进行了采访。
□本报记者 王 博 本报通讯员 张亚楠[保定、邢台报道]
合作社采用股份合作制,贫困户变身“三金”农民
8月31日下午,涞水县赵各庄镇白涧村,雨后初晴。
白涧鑫汇长毛兔养殖合作社建在白涧村的一个半山腰上,天气潮湿,由于兔舍气味儿很大,工人刘兴芹在里面忙上一会儿,就要出来喘口气。
白涧村地处涞水县城西北约100公里处的深山中,是我省新一轮建档立卡确定的扶贫开发重点村,村民八成是贫困人口,56岁的刘兴芹就是其中之一。“祖辈们都靠天吃饭,到我这辈儿倒上起班来了。”她说。此时,她刚清理完一个兔舍,坐下来歇歇脚。
刘大妈是半年前才来打工的,负责管理两个兔舍、100多只长毛兔。她每天上午九点多上班,下午四五点回家,月工资1800元。在她看来,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一个独子在外打工,老伴儿腿有毛病,刘大妈一直撑着这个家。守着两亩沙土地,刘大妈年年种玉米,全是靠天收,好的时候能打千八百斤,每年能挣1000多元,还不算种子、化肥的投入。儿子常年在大城市打工,辛辛苦苦每个月也只有2000多元。
尽管干的活儿有点脏,但刘大妈也乐意,她说:“这是给自家干活呢!”
原来,两年前,刘大妈家得到了政府扶持的一组长毛兔,按当时的市场价,合计为1000元。为了形成产业,政府组织将长毛兔集中养殖,每户又拿出300多元,成立了现如今这个合作社,选了年轻又有见识的村支书刘文清牵头经营。于是,刘大妈这样的贫困户都成了合作社的股东。
为了让股份覆盖每一个贫困人口,当地设计了一套算法,按村里553个贫困户计算,政府支持的贫困资金就达55万元,再加上村民自掏腰包凑的16万元,总计70多万元作为合作社的原始基金,平均到个人头上,每股将近400元。
去年,刘大妈和老伴儿每人领到360元的分红,“没操心,没出力,这笔钱像天上掉下来的。”她高兴地说,不仅如此,她手里的股金也已翻了番。
近年来,长毛兔行情走俏。“这两年什么赚钱?除了猪,就是长毛兔了。”刘文清说,兔毛有“软黄金”之称。目前来看,保守计算,一只长毛兔一年纯利达120元。前景好,又适合山地养殖。近年来,涞水县大力推广长毛兔养殖。
36岁的刘文清成熟稳重,已经当了两届村党支部书记,见识广,在村里很有威信。长毛兔合作社初见效益之后,他又提出组建林果合作社的想法,希望将村里的土地流转起来建成苹果园,已无暇种地的刘大妈毫不犹豫就将土地转了出去。
这意味着,刘大妈除了每月能领到1800元的工资、每年拿长毛兔合作社的分红之外,还会定期收到一笔土地流转费,算下来,刘大妈和老伴儿每年至少有23000多元的收入了。
如今,在白涧村,很多人正在像刘大妈一样成为既拿租金、股金又挣薪金的“三金”农民。
专家介绍,近年来,我省各级政府对贫困地区农村投入扶贫资金力度不小,但由于资金大多分散发放,往往形不成气候。而股份合作制改变了这种状况,在农民自愿的基础上,政府扶持资金由过去的直接到户,变为精准投放到合作社,依托项目,实现资本权益到户。这一合作模式,把社会、政府、农户手中的人、财、物、技术等资源融为一体,在经营过程中,保证了各种资源使用效益最大化。
破解土地流转难,合作社建设园区化
白涧村村西有一片几千亩的山场,当地人称为煤窑沟,每次站在煤窑沟的制高点大岗子上远眺,刘文清心中总会腾起“大干一场”的冲动。
靠山吃山,白涧村村民常年在山场上种花生和玉米。如今,为了组建林果合作社,刘文清已流转来近两千亩土地,今年植树节时种了45000棵苹果树。
第一次搞种植业的他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他请来专家论证后发现,当地适合种植三优富士苹果。县扶贫办表示,将参照扶持长毛兔的办法,用扶贫资金建设配套设施,让贫困农民入股,刘文清心里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了地。村里的一群老大哥做起了林果合作社的第一拨“三金”农民。
年近60岁的张玉成当上了林果合作社林业队队长,他干劲儿十足。但并不是所有村民都这样有干劲儿,去年下半年号召乡亲们流转土地时,刘文清就遇到了难题。
最初签了流转协议书,过两天又反悔了;嫌流转费太少,找上门来破口大骂……去年,刘文清遇到很多闹心事儿。他花了两个多月时间做乡亲们的思想工作,自己先期垫付了一部分流转费不说,还拿自己的全部身家打了包票——苹果园两年见果、三年见效、四年达产、五年进入收获期……
大多数地方搞股份合作,流转土地是“第一关”,邢台威县贺营镇袁庄村党支部书记郑继奎有更深的体会。
2012年,村两委换届,袁庄村村民推举54岁的郑继奎当上了村支书,老郑没想到,上台仅个把月,一场改革就开始了。
县里选取袁庄村推广股份合作扶贫机制。具体来说,就是发展梨园经济,村里通过大规模土地流转成立合作社,政府将扶贫资金按人头下拨到合作社,让贫困村民都变成合作社的股东。老郑既高兴又发愁,喜的是,他终于等来了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的机会;愁的是,万一干不好岂不愧对乡亲们的信赖。
把赖以生存的土地转出去,一开始,乡亲们不愿意,老郑也想不通。
袁庄村村民常年种棉花,近年来,棉花行情不好。如果将土地转出去,用政府的扶贫资金发展梨园合作社,不出两三年,每人就可以拿三份钱,自然就甩掉了贫困的帽子。经人开导,老郑首先认清了形势,但如何说服乡亲们,这可是一大难题。
一开始,乡亲们都觉得流转金少。按照协议,每年每亩的流转费相当于当年800斤小麦的折合款,以这两年的行情来看,每年每亩不到一千元。
“每亩才给一千块,以前种棉花辛苦点儿,还能赚一千多呢。”
“虽然这两年棉花卖不上价,但总有好起来的时候。”
面对乡亲们不解的质问,老郑一家一户地走访,讲解股份合作的知识。
后来,很多村民又担心承包商会不会违约,“转出去,不给钱咋办?”
老郑意识到,要解开乡亲们的心结,就要带他们出去长长见识。他分拨分批带乡亲们去外地考察,请专家来村里讲课。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袁庄村成功流转土地1600亩,为威县其他地区土地流转树立了样板。
今年,梨园已产出第一茬果。据测算,欣欣向荣的梨产业园可使袁庄村村民年人均纯收入达到5625元。
今年换届选举村支书,老郑高票当选。
据了解,通过在农村大力推行股份合作制,我省连续3年每年为环首都10个贫困县各提供5000万元的担保资金,撬动大量社会资本为农村股份合作组织提供金融支持。今年,已有14家金融机构加大了对我省“三农”的资金支持力度。在撬动社会资本投入农业的同时,农村闲置资源、资产也得以盘活。截至目前,全省土地流转面积已占家庭承包总面积的22.6%。
农户认可好机制,更上层楼尚需加把力
别看在长毛兔合作社打工才半年,刘兴芹已经基本掌握了长毛兔的养殖技能。
“每天清扫三次,喂食、喂水都定时定量。”她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打开兔笼,拎出一只圆嘟嘟的长毛兔,“喏,70多天不剪,毛就长了十几公分。”
刘大妈还打算尝试着在家养几只长毛兔,“不多养,只养三只,一年又能多挣四五百。”她说,儿子也一直盘算着回家来干。
在袁庄村梨园合作社打工的郝文芳已经64岁,他也在琢磨着业余时间干点别的事,多些挣钱的路子。“与之前种田比,现在的活轻松多了!”老郝说。
笔者注意到,无论是在山区贫困村保定涞水县赵各庄镇白涧村,还是在平原贫困村邢台威县贺营镇袁庄村,他们通过发展股份合作制,把贫困人口从土地上剥离出来,让以往靠天吃饭的贫困人口实现了收入的稳定增长。最重要的是,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一些贫困农民的小农意识,开始有了市场思维。
其实,作为一种被农户认可的扶贫机制,股份合作制自上世纪末就已被业界提出。近年来,该机制在我省得到大力度推广。但目前来看,一些地方并未坚持下来并取得更大成效。归结其原因,有带头人的经营能力、土地流转成效、政府支持力度,以及产业项目选择等多方面因素。
“农村股份合作制经济组织实行按劳分配和按股分配相结合,引入现代企业管理与分配制度,是盈利与互助兼顾、市场主体与农户互利共赢的有效形式,是发展现代农业、壮大农村经济、实现脱贫致富的重要途径。”业内人士建议,“若使这一扶贫机制达到预期,既要琢磨怎样精准对人,又要扶出产业来,这需要地方政府出实招、用实劲、下苦功,拿出切合地方实际的系统性办法来。只要政府做到位了,就能实现各方面资源有效整合,实现政府扶持与市场机制有效结合,搭建起扶贫攻坚的现代农业发展平台。”
责任编辑:崔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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