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珠笔之问”价值几许

□燕农 (特约评论员)

据新华社1月23日报道，我国现有三千多家制笔企业、二十余万从业人口、年产圆珠笔四百多亿支……已成为当之无愧的制笔大国。但一连串值得骄傲的数字背后，却是核心技术和材料高度依赖进口、劣质假冒产品泛滥的尴尬局面，大量的圆珠笔笔头的“球珠”却需要进口。作为制造业大国，为何我们无法实现一个小小零件的完全自主研发和生产?“圆珠笔之问”更是“中国制造业之问”。

令人“普大喜奔”的是，据中国制笔协会介绍，有关部门于2011年启动了相关项目研究，拨款近6000万元支持相关科研机构、企业，针对中心墨水制造、笔头不锈钢线材、加工设备等开展科技攻关，至目前实现了一系列技术突破——— 长期以来，困扰中国制笔行业的“进口依赖”困局，开始被逐渐扭转。即便如此，“圆珠笔之问”依然让人耿耿于怀，有媒体官微拟题为“小小圆珠笔‘球珠’拷问中国制造”推送讨论。

由此似乎能够推导出一个结论，即科技创新不足几乎遍布中国制造业。然而，仅就圆珠笔生产制造来说，果真如此吗?事实上，1948年，我国第一支国产圆珠笔即在上海丰华圆珠笔厂诞生;近年来，浙江等地的制笔厂也不乏自主研发的新款笔面世。一个小小的圆珠笔头的“球珠”，其钢材之所以要长期依赖进口，据有关方面介绍，“一家钢铁厂一天的产量，可能就够制笔行业消化一年”，对钢厂而言，这点利润微不足道，没有动力去搞研发生产。

也就是说，中国制造在某些领域和方面，不是做不到，而是没有做。关乎于此，不能笼统简单地一并归结为中国制造中的科技创新不足。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如果放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视域中看，这里的市场，绝不仅仅是指国内市场。就像有网友在跟帖评论中说到的：这种(圆珠笔“球珠”)民用商品完全可以融入全球供应链市场，而且总有一天还会向低劳动力国家转移。因此制造领域的有些材料进口，不妨放在全球供应链的视角下去看待。

不过，并非说“圆珠笔之问”就没有多大价值。一方面，针对类似于圆珠笔的民用商品的技术创新与产业升级，需要政策引导相关科研机构和企业共建科研平台，以解决科技研发缺位的问题。否则，钢铁厂因利润微薄懒得研发，制笔厂因鞭长莫及做不了，就会让科技创新在民用小商品中严重缺位。另一方面，知识产权保护必须被突出出来。就像浙江某制笔公司，自主研发出一款新笔，“但一夜之间，40多家企业都开始生产一模一样的笔”，不只这款笔被快速“跟死了”，企业也就失去了创新的动力与热情。

作为第三方的相关科研平台运行机制顺畅，企业购买研发服务或者参与其中获得自主技术渠道畅通，知识产权保护有力——— 这种背景之下，企业是选择购买研发服务，还是参与其中获得自主知识产权，抑或是直接进口原材料，都可以看做是资源优化配置过程中的市场选择行为，不能动辄拉来作为中国制造业创新乏力的注解。

责任编辑：崔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