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片生长”的锅该由谁来背？

□毕诗成

商业运作中，必然不能以简单的艺术审美来评判一切。很多流行元素，会在某些节点上发挥作用，出现品质与效果倒挂的现象，这都不足为奇。

6月18日举行的第20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论坛上，素有“小钢炮”之称的冯小刚再次“开炮”。对于观众常吐槽的垃圾电影太多，冯小刚称“是不是有很多垃圾观众，才形成了那么多垃圾电影?”“你如果不去捧这场，它就没有生存空间，制作人也不会拍垃圾电影了”，可现状是“往往垃圾电影的票房还很高!”(6月19日《北京日报》)

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烂片“赖谁”的话题注定要在网上引爆。有网友说，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完全没毛病，就是有一帮分不清香臭的盲从观众;也有网友说，拍不好电影怪导演怪编剧怪演员，观众不去看怎么知道好与坏，这锅观众不能背。

如果任由鸡同鸭讲、各说各话，吵个三年五载，这个话题也不会有答案。这么大一个命题，不可能是单线条的逻辑，肯定是互成因果的。所以更有价值的追问应该是将此命题“去掉两头，重点看中间”——在垃圾电影和垃圾观众之间，有哪些盛产垃圾的游戏规则，阻碍了作品与观众之间产生良性的化学反应?

现代的影视剧制作，早已不只有拍电影、看电影这两个简单维度了，而是一番市场化的商业运作，很多东西渗透其中。电影学者戴锦华在现场就反对了“烂片生长赖观众”的说法。她认为中国影坛怪象越来越多，在于电影市场被高度垄断，排片率决定一切，“掌握了资本就掌握了电影制片公司和院线，想捧的演员和影片排片率就往上铺，观众选择的能力被限制了。”

商业运作中，必然不能以简单的艺术审美来评判一切。很多流行元素，会在某些节点上发挥作用，出现品质与效果倒挂的现象，这都不足为奇。我们终究无法简单地将作品的成功与否和质量挂钩，而忽略掉人气、话题度等其他因素。

当下中国社会是多元的。大爷大妈喜好的，少男少女喜好的，中青壮年喜好的，不可能完全一致。有些肥皂化的电视剧，成为老人消磨时间的陪伴品;有些脸蛋漂亮的小鲜肉，成为少男少女追星的消费品。比如《小时代》，你再怎么嘲讽它，它获得那么多青年人的追捧，本身不就值得反思吗?

简单指责流行之下的口碑品质，是没有太大价值的。我们只能努力从不同作品之中，寻找能够承载更多价值的东西。如果说中国导演就爱拍垃圾电影，或者说中国观众就爱看垃圾电影，显然都简单化了。很多时候，是在各种中间规则中，迷失掉了自我的方向，放弃了对于价值的求索。

前段时间《人民的名义》得到了非常高的评价，成为现象级的片子。有作品承载社会意义的原因，有老戏骨演技的原因，有发行方判断力与魄力的原因……正是形成了很好的合力，才获得了良好的口碑。怕就怕投资方、拍摄方、发行方，违背了很多社会发展规律。枉顾观众需求，枉顾欣赏方式革新，枉顾艺术创作的遵循，盲目地丢掉了判断力，简单成为“讨好花痴派”或者“自说自话派”，什么雷人的场面都敢搞，什么荒谬的台词都敢加，什么老旧的套路都敢用，审美沦为审丑，创新沦为耍怪……

在多元的世界里，重塑对于艺术价值的共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不可能靠简单对骂就能跳出漩涡。在垃圾电影和垃圾观众的因果指责当中，我们更应该多看一看盛产垃圾的商业游戏规则，该如何去改变?

责任编辑：郝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