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綦江梨园坝煤矿,胡攀在矿井下作业。 通讯员 苑铁力 摄
他叫胡攀,24岁
他毕业于重庆交通大学
他的父亲是个大老板
他为何选择下井挖煤?
记者手记>
从重庆交通大学毕业的24岁小伙子胡攀,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家庭:父亲胡永成是当地有名的千万富翁;他也曾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在綦江区石壕镇当社保员。可是,他却做了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决定:辞职,到当地一煤矿当一名收入不到两千元的矿工!
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借此炒作?锻炼自己?另有隐情?这事在綦江区石壕镇,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胡攀很崇拜他的父亲,他说父亲的故事很多,他喜欢说他父亲倒卖发家,买过的东西很多,赚过大钱,也赔过不少,风风雨雨过来,现在两鬓都落下了印记。
可胡攀对财富几乎没有大的欲望。他印象中父母都很节约,“小时候家里很少吃肉,很苦的。”这些印象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记。
人们说胡攀的爸爸有钱,他不该来当矿工,这时的胡攀总是不太高兴。他告诉我们,人不能选择父母,他只是个普通的年轻人,他想通过一份基础的工作积累经验,仅此而已,希望人们不要对他指指点点,也不要质疑他来当矿工的诚意。
听完胡攀的故事,想起胡永成说的,突然觉得难得的不是拥有创造财富的能力,而是看淡财富的能力。胡攀让我们吃惊的,不是他有个有钱的爸爸还要打工,而是他可以淡定地在优越的条件下,满足于平凡的生活。
看淡财富的能力最难得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胡攀(中)和工友们有说有笑地走出矿井。
梨园坝煤矿计划明年6月产煤,现在矿上的一切工作,都在为矿区的正式投产做前期准备。昨日,梨园坝的太阳白花花的,酷热的高温下,胡攀穿着脏兮兮的长袖工作服,和同事一起顶着烈日干体力活。
安全帽下,他满脸是汗,鼻梁上的眼镜不时往下掉。这个白净、斯文的小伙子在一群井下工人中,显得有些狼狈。
我对未来很迷茫
“大学生,放着政府的办公室不坐,来我们矿上当矿工是为哪样?”尽管和同事们干的活完全一样,搬、抬、扛,让干啥就干啥。可同事们还是觉得他与众不同,大老板的儿子,却来当矿工?大家感到很不解。
昨日,重庆晨报记者在梨园坝向胡攀本人求证。他出生于1987年正月十五,是地道的綦江区打通镇人。父亲在当地开了一家物资回收公司,也做过其它生意。2010年6月,胡攀从重庆交通大学通信技术专科毕业,四个月后应聘到綦江区石壕镇上社保所当了一名社保员。
“刚毕业,我们班的同学大多去考公务员,或者进事业单位了,我和大多数毕业生一样,对未来很迷惘。”就这样,毕业时还没想好未来要干什么的胡攀,先在家做了四个月“啃老族”后,应聘到石壕镇社保所当了一名社保员。
每个工作日朝九晚五,胡攀必须准时出现在办事大厅里的固定座位上。“我只干了一年,管过社保、医保、意外保险,还干过一段时间计生工作。”回想去年在办事大厅坐岗的日子,胡攀说,除了极个别日子需要加班,大部分时间工作都比较闲适,那时每月收入近两千元。
至少要把5年干满
在胡攀的大学同班同学中,这样一份稳定、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工作是让人羡慕的。但就在去年11月,一年的合同到期前,胡攀提前提出了辞职申请。他的决定,让家人和朋友大吃一惊。问他为什么辞职,他的回答是,希望去更能锻炼人的地方磨一下,坐办公室太安逸了。
胡攀不觉得自己辞职是一项多么艰难的决定。他说,自己所在的初中班级有43人,其中约三分之一现在都在綦江区境内的7大矿区内工作,他认为大学毕业后自己只是和身边的同龄人一样,选择了当地的大企业来发展,一切都很普通,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他希望自己能在这样的艰苦环境中磨炼自己,积累一些与人打交道的经验。
父亲胡永成是老板,胡攀为什么不和父亲一起做生意?胡攀说,自己对财富几乎没有大的欲望,他大学时间每月生活费800元,自己每天花6元生活费,存下2900元,买了一台组装电脑,没向父母开口。上班后,他每周挤40分钟一趟的公交车,也没让父亲买车。
今年2月,他和在松藻煤电公司总医院做护士的妻子登记结婚,上个月才举行了婚礼。结婚后,他说自己和妻子每月开销,仅车费、伙食费和网购的一点小钱,平均每月1000元足够,妻子月收入2000元左右,他们俩每月还能存3000元,胡攀感到很满足。
这一行胡攀打算干多久?小伙子说,他和煤矿签了5年约,不论期满后他会不会继续留下来,但5年内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把矿工这份本职工作干好。本组文/重庆晨报记者 刘琳 通讯员 丁诚程
开回收公司的胡永成支持儿子的选择。
同事眼中的胡攀:
他主动要求下井
师傅眼中的徒弟:
他能吃苦,啥都干
父亲眼中的儿子:
他做生意还差经验
去年12月1日,胡攀到梨园坝煤矿正式报到,他的出现让许多人都吃了一惊。因为梨园坝煤矿和石壕镇太近,很多人都知道他曾经是社保员,突然却成了矿工,变化太大。而且他的父亲胡永成在当地名气不小,胡攀走到哪里都被人问起,“胡永成的儿子,怎么会来当矿工?”
现在,胡攀在梨园坝煤矿已经工作了大半年,今年2月份结束培训后,他被分到掘井二队,也是第一个分到掘井队的非采矿专业的大学生。
“一起分来了20多个人,就他一个人戴着眼镜,又是大学生,怎么看都不像下井的人。”胡攀的到来,让二队党支部书记穆仕忠有些为难,因为井下厚厚的煤灰,胡攀的眼镜特别容易糊脏。于是穆仕忠开始把胡攀安排在地面平台工作,可胡攀自己不愿意了。“你让我下井嘛,我想学技术。”这是穆仕忠遇到的头一个主动要求下井的。
穆仕忠于是把他安排给老矿工杨伟当徒弟,两人搭档操作钻孔气锤。“气锤一套设备加起来一百多斤,攀攀挺能吃苦的,啥都愿意干。”杨伟带了胡攀两个多月,中间碰到过一次气锤前面的钻杆断掉了,这种情况很危险,后半截还在继续旋转的钻头容易伤到人,当时站在一旁的胡攀确实惊了一下,险险躲过一劫。
昨日胡攀告诉记者,下井前他想象中的矿井漆黑、狭窄,让他很紧张。但真的下到井下,梨园坝的巷道平整宽大,让胡攀打消了很多顾虑。
胡攀所在的掘井二队上的是三班倒,早班半夜就要下矿,晚班则要从晚上9点一直干到第二天早上五六点。上班时,胡攀就住在矿上的四人间宿舍里,每周回家一次,他说自己已经对矿上的工作十分适应了。出井后的胡攀,喜欢踢足球,正好宿舍楼下就有新建的运动场,胡攀形容现在的生活很充实,他很喜欢。
昨日,重庆晨报记者来到打通镇,随便一问,烟摊老板和摩的司机无一不知道胡永成。
“他确实是打通最成功的几个老板之一。”一位热心的摩托车驾驶员带着我们,来到胡永成的乾宁金属回收公司,院子里堆满了铁丝、玻璃等物,胡永成穿着短裤和T恤,拿着一串奥迪Q5的车钥匙,正不停地打着电话。
“我不想儿子去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但孩子自己喜欢,我也就不干涉了。”胡永成说,当时准备等他毕业后给他两百万让他自己去闯。但这些都被胡攀拒绝了,他说自己不懂做生意。
“他高中毕业后跟我跑过一段煤炭生意,但是他说不适应。”胡攀曾告诉老爸,他太多人情世故还不懂,不适合做生意,胡永成赞成儿子先干一份工作,积累一些社会经验。
胡永成自己只有高小文化,他不寄望孩子挣大钱,倒是希望儿子在矿上好好干。“继续读个本科,再入党,要干就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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