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振玺“长成”史

编者按：经过远比常人更甚的努力，郭振玺完成了从农村娃到“公家人”，到中国第一媒体的收入主导者的进化。然而，这样一个认准目标、咬定不放松、通过各种途径实现目标的奋斗故事，是如何走向负面结局的?

6月1日，最高检察院官网公布，检察机关以涉嫌受贿犯罪，依法对央视财经频道总监郭振玺立案侦查并采取强制措施。

山东济宁市汶上县，古称中都，地处鲁西南。公元前501年，51岁的孔子初次“从政”，就是担任这里的“中都宰”，留下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千古佳话。儒家文化中“学而优则仕”的传统在这里世代流传。

出生于1986年的汶上县康驿镇寨子村村民王低(化名)至今都记得上学期间，家人总是用郭振玺的成功来鼓励自己：努力学习，未来做个有权力的人。

早于王低21年出生在这里的郭振玺，是这个村子的“传奇”。在老一辈的村民记忆里，郭振玺个子矮小，透着聪明劲，有自己的主见，学习上从不用父母规劝，16岁就以汶上县理科状元的成绩，考进了山东最好的大学——山东大学。

让村民艳羡的是，在家排行老三的郭振玺，除了自己在北京安家外，还将本是农民的弟弟和姐姐两家人安顿在了北京，只是姐姐因为受不了雾霾，如今又带着老母回到了济宁市定居。之前一直在康驿做乡村教师的哥哥，也在郭发迹后转移至临沂经商了。村民称，甚至连他的远房亲戚都有不少因为他的缘故而离开了村子。

和大多数地方的中国邻居一样，这里的村民们喜欢评论邻里的事儿，不论好事还是坏事。最近的两周，康驿镇各个村子的头条新闻莫过于：“郭振玺出事了，被抓了。”这让他们也有些始料未及：权力，说没有了就没有了，还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一切的荣耀，均是郭振玺早就认准、咬定不放松的奋斗结果。也包括这突如其来的崩塌。

从农村娃到“公家人”直到目前，寨子村在山东农村也属于贫困的级别，这里90%都是平房，最高楼房也是三层小土楼。1965年出生的郭振玺，童年与动荡的文革重合，在他的记忆里，“农村当时不是吃三顿饭，是两顿饭，有时没有饭吃。”

但好在上中学时就赶上了改革开放，保证了他受教育的连续性。书本里展示的远方的世界，让郭振玺深深知道读书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2004年，在接受一次采访时，郭振玺回忆道：“我父母也没有什么文化，从我上中学开始，做什么、怎么做基本上就是由我自己做主。……没有饭吃也要学习，因为我知道只有学习才能改变我的命运。”

郭振玺的老家，山东济宁汶上县康驿镇寨子村。这种坚定体现在了大学以及专业的选择上。郭振玺没有选择报考清华、北大，在山东这个高分扎堆的省份里，他没有必胜的把握，于是选择了招生更多的山东大学;上世纪80年代流行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使得各个学校的数理化招生名额明显多过其他学科，这也使得郭振玺选择了报考物理系。“并不是我喜欢物理，而是我要确保我能上得了大学。”郭振玺回忆说。

“至少成了‘城市人’、 ‘公家人’啊!”20多年后，在被问起上大学是否的确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时，郭振玺这么回答。但实际上，1985年，郭振玺刚刚大学毕业时，就发现，成为“城市人”、“公家人”并不是那么水到渠成。

一位了解郭振玺的同乡告诉腾讯财经，临近毕业时，郭振玺曾试图通过一个在政府部门工作的远房亲戚，在政府谋个好差事。意外的是，对方给了他一个闭门羹。

上述人士称，这件事对他影响不小。时值对越自卫战轮战末期，包括济南军区在内的七大军区先后参加对老山、八里河东山、者阴山地区的坚守防御战。进入政府失败后，同样有着良好保障的部队成为了郭振玺新的选择。1985年，郭自愿加入济南军区陆军的集训，并且主动要求要去前线。

郭振玺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成为了新闻人物。当时很多报纸都刊登了一名大学生毕业生自愿入伍、且要去前线的消息，甚至包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

这让郭振玺多年后仍然记忆犹新。“1985年6月28日，我记得非常清楚，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与报纸摘要》栏目，第一条是李先念会见阿拉法特，第二条是我的新闻，采访作为大学生的我为什么志愿入伍。那时不仅志愿入伍，而且指明要去参战部队。”

来到部队后，因为大学学历，郭振玺担任了副连职排长，在基层摸爬滚打。然而，据上述同乡称，郭最终去了前线，但未有立功表现。而在郭振玺的自述中，部队 “外界接触少，心理上孤单”，这一点让其精神上有所接受不了。骨子里，他还是一个爱热闹的人。

部队不是长久之地。1986年下半年的时候，郭振玺决定要考研究生。经常在晚上点着蜡烛、打着手电看书，冬天晚上不生炉子，趴在床上学习，一来怕点炉子麻烦，二来就是怕屋子暖，战友们要来串门打扰自己。

最终，当时从地方大学进入部队的一批人中，只有郭振玺一人考上了研究生。值得注意的是，这次，郭振玺告别了自己并不喜欢的数理化，选择了一个更外向、更适合当时市场化大潮初起的中国现实的专业——企业管理。

这是郭振玺喜欢的专业，据其自述，选择兰州大学考研，完全是因为兰大招生的专业“对了自己的胃口”。不过，实际上他考上的专业是行政管理，只是因为那年兰州大学首开行政管理专业，而暂时借用了企业管理的牌子。

包括当时兰大校长胡之德等，都被时任管理系主任熊先树拉来带行政管理的研究生。幸运的是，郭振玺师从了校长胡之德，还联合署名刊发了《简论廉政建设的环境制约》、《机关建设刍议》等多篇论文。

2009年，兰大管理系杰出校友颁奖，郭振玺获奖但未出席。熊先树非常开明，甚至同意学生们开办公司。这也第一次让郭振玺体会到了市场经济的魅力，“我们1988年还是学生的时候就成立公司了!卖复印机、卖方便面、卖书，啥都干。”这些经营支撑了他读研期间的大部分生活开支。郭振玺自述，在兰州读研究生的三年，是其一生中受益最深的一段时期。

据熊先树后来对媒体介绍，按照当时学校办学理念，郭振玺这批研究生是为位于北京的国务院政府部门培养的对口人才。郭在毕业时，被分配去了国家广播电影电视部办公厅任职。熊后来回忆称，郭振玺这届行政管理研究生，大多在北京都发展得不错。

终于，经历了高考、大学、找工作被拒、入伍、考研、读研等一系列过程之后，郭振玺可以真正地成为“城市人”、“公家人”了。在奋斗已久的成果到来之时，他反倒有点紧张起来——郭振玺曾经对媒体讲述过自己刚到北京的故事：到北京之后，胆子很小，下了火车，和同往的同学坐公共汽车，一毛钱一张票，给了一块钱，售票员没有找钱，自己也不敢要。“到了首都，手都哆嗦。”

无论如何，依靠坚定的决心，咬定不放松的努力，他终于来到了梦寐以求的舞台上。

央视黄金年代很快，郭振玺就不用哆嗦了。

刚进广电部时，郭振玺就担任了时任副部长聂大江的秘书。值得一提的是，聂曾经在兰州大学任党委书记，也是郭振玺导师胡之德的老朋友;此外，聂大江还是郭振玺山东济宁的老乡。

在聂大江上调中宣部之后，郭振玺又在广电部干了一年多，在那里，郭振玺自陈学到了宏观的视野，以及处理人际关系的方法。1992年，邓小平南巡掀起了又一轮市场化改革的浪潮，后来被称之为“92派”的诸多知名企业家都在那个时候走出体制，转而“下海”，这让在研究生时期就“开过公司”的郭振玺也蠢蠢欲动。

郭振玺打听到，中央电视台经济部创办了一个新的栏目，《经济信息联播》。“我是经济学硕士，学企业管理的，他们需要这样的人。所以我就想去。”在那里，他遇到了人生中的又一个“贵人”：时任央视经济部主任，后来长期担任台长的赵化勇。

多位央视内部人士告诉腾讯财经，郭振玺在央视的升迁，均得益于先后升任央视副台长、台长的赵化勇的一路提拔。在央视内部，郭振玺被视为以李东生、赵化勇等为首的“复旦帮”的重要成员之一。

在赵化勇的领导下，郭振玺如鱼得水，记者、编辑，后来做了制片人，1997年创办了《商务电视》。1998年5月，又完成了一个重要的转型：从内容走上了经营岗位，担任了央视广告部副主任，三年后被赵化勇扶正。

2001年，随着娱乐化的推进，湖南台等地方卫视对央视地位形成了强势挑战。当时，湖南卫视收入规模已经达到10个亿，央视的广告收入却连续4个月下降。不过，这对于郭振玺来说，有压力和挑战，意味着有未来。

“拥有航天员的身材，同样也拥有航天员的志向与胸怀”，主持人白岩松曾经这样打趣身材不高的郭振玺。另一句与此类似意思的、常被郭振玺用来自诩的话是，“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这是央视2003年为自己的广告平台定的宣传口号，这句话曾经鼓励无数企业，豪掷千金抢夺央视广告资源。而在此之前，不同于他的前辈，郭振玺选择放低身段，主动地去和地方企业家沟通交流，争取他们的广告投放，并维护好与广告圈的关系。

“个子小，但是北方人。语速非常快，声音洪亮。”一位广告圈的资深从业人士，依旧记得十多年前第一次见郭振玺的场景。那是郭振玺经常参加的广告人、媒体人的私人聚会场合。这名人士说，郭振玺总能成为现场的焦点。

2004年，央视广告部组织媒体在晋江召开品牌研讨会。那次聚会，郭振玺聊起了毛泽东和林彪在辽沈会战的不同作用：毛泽东是控制大局、下定决心的那个人，林彪则是提供作战思路。郭以此表达自己“决心比路线”更重要的观点。——某种程度上，从农家子弟到“公家人”的郭振玺，已经品尝到了有了坚定的决心，再多方寻找实现途径的胜利成果。

彼时，他正用这个故事来说明自己拉广告的思路——关键是客户要不要与央视合作，只要有合作的意愿决心， “一切合作方式都可以谈，任何广告形式都可以想。”

支撑他在央视领导层站稳脚跟的，莫过于建立在此思路基础上的“晋江模式”。多位广告界人士对腾讯财经称，郭振玺最初的成功，就在于成功向福建晋江兜售了自己的观点：品牌传播在竞争中起到关键性作用。

作为央视广告部的掌舵人，他将央视史上第一个行业推荐会放在了福建召开，还定期走访晋江一年四五次以上，以与当地老板圈混熟。郭的好友、广告策划人叶茂中在这个过程中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若是有两三千万，不在央视打广告就很吃亏。”叶茂中操刀的雅克等品牌的成功案例，让这种观点深入晋江老板之心。

在郭振玺和叶茂中等人的推动下， “利郎”、“安踏”、“柒牌”、“七匹狼”等晋江军团均在央视投入重金，帮助搭建了郭振玺职业发展的基础。在这期间，央视的黄金段位广告招标从2002年的33个亿，到2003年的44个亿，再到2004年的52个亿，实现了快速增长。

郭振玺主管广告部期间，央视广告收入快速增长。“我为这个职位付出很多。今年9月、10月、11月，我没在家呆过一天。小孩生病住院，我也不能按时去看，孩子给我提意见了。”2004年，郭振玺这样讲述自己的工作节奏。

有了这些晋江“财神”护佑，郭振玺后来的晋升就顺利多了。2004年，他成为了央视广告经济信息中心副主任，兼任广告部主任。直到2010年央视改革前，他一直主管广告业务，在此期间，央视广告收入连年增长，2010年的数字几乎达到了他刚刚主管广告部2002年的3倍，增长了110亿元。

欲望的膨胀与崩塌顺风顺水的发展，给予了郭振玺更大的权力，某种程度上也放大了他的欲望。

2004年，郭振玺在担任广告部主任的同时，开始兼任广告经济信息中心副主任，2005年又升任主任，直到2010年。这一中心除了管辖着央视广告部外，还负责央视经济频道的内容制作。相当于郭能够“左手新闻制作，右手兜售广告”——这在中国的传媒业都是极为罕见的人事安排，极易产生寻租。

能够得到这个位子，和他的长袖善舞不无关系。多名与其有过接触的人士均对腾讯财经称，郭振玺非常“懂政治”，擅于与台里领导甚至更高层搞好关系。这与他在广电部担任领导秘书，以及军队的经历不无关系。

一个案例是，据知情人士对腾讯财经透露，几年前，郭振玺得知了频道某个记者，是某中央领导的弟媳妇，很快便让其晋升为栏目制片人。但这位领导随后因为某种原因退居幕二线后，这个制片人又很快被调离了该岗位。

2013年广告电视周，郭振玺与赵化勇合影。(右二右一)到了2010年，央视实行频道制改革，广告经济信息中心取消，广告部独立，经济频道改制为财经频道。郭振玺担任了财经频道总监，不再主管广告部。

这是郭的主动选择，还是被动放弃，不得而知。上海劲释咨询智业集团董事长倪旭康说，电视台广告主任的岗位都是“肥缺”，不少电视台的广告部主任宁愿守着主任头衔，也不愿意提升至实际没有太多经济实权的副台长。

一个让郭振玺愿意放弃广告部的可能原因是，此时的央视财经频道，已经拥有了非常成熟的两大平台：年度经济人物评选与“3.15晚会”，这一让中国企业界最渴望、最害怕的“胡萝卜加大棒”组合。

知情人士向腾讯财经透露了这一转折时点的一个细节。2010年前，年度经济人物的候选名单，在评委会推选的过程中，郭振玺通常不会做任何干涉，只是在名单出来之后，会自主再加入两三个人到名单中。但2010年不再主管广告部之后，郭就不再仅是增加人选，而是在评委会推选阶段就开始干涉，塞进更多的人选。

2011年，评委会成员之一，赛富基金合伙人阎焱就曾在微博吐槽过。当时，他转发了一条大公国际董事长关建中成为候选人的新闻，并称：“我是央视年度经济人物评委，但我今年没有投票而且以后也不会了，因为我觉得再投票我自己就成为笑话了!”。

在郭振玺出事后，网上流传的帖子列举了一系列候选年度经济人物的“黑马”，其中包括蒙草抗旱的董事长王昭明，以及诸多郭振玺老家山东的企业家，包括山东高速集团公司董事长孙亮、济南二机床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张志刚、山东重工、潍柴动力的谭旭光、新松机器人自动化股份有限公司总裁曲道奎等。腾讯财经未能取得上述企业家对此的回应。

2009年“3.15”晚会录制现场“胡萝卜”之外，“3.15”晚会是郭振玺的“大棒”。每年晚会之前，企业圈、公关圈的人都如临大战。一位曾经参与应对“3.15”晚会负面报道的公关人士向腾讯财经介绍了晚会的操作手法：AB方案。

对于公关公司来说，A方案才是最重要的。用公关圈的话来说，若是客户出现在A方案中的话，意味着企业“还有公关的机会”。一旦进入替补A方案的B方案，甚至更晚的方案，难度就大大加大。

为此，B方案是相对保密的。A方案则相反，在晚会前，会由央视传至相关公关公司，后者再去找相关企业，与央视相关栏目负责人一起来商讨解决方案。上述人士称，A方案的企业大多为大品牌金主。

多位公关界和汽车界人士称，早在2012年时，大众汽车因为DSG的问题曾被列入了A方案，其公关公司在拿到A方案后，迅速采取应对方案，避免了被曝光。未曾料到的是，2013年，公关公司再次拿到A方案的名单，发现大众DSG依然在列。随后，企业第二次与央视的沟通效果不佳，最终被播出。

不过，知情人士称，在当时的播出的片子中，央视相应也做了保留，曝光范围比原计划有所缩小。这也给了大众汽车分批次化解影响的机会，“3.15”晚会之后，大众立即召回了近39万辆车;当年11月份，又进行了一次更大规模(64万辆)的召回，这一召回虽然规模更大，但造成的声誉影响远逊于第一次召回。

大众汽车相关人士对腾讯财经否认了这一说法，称2013年被曝光前并未提前有预兆。

网上的帖子还称，通过家人及亲信设立的一些公司，“3.15”晚会企业公关费用，除了正常流向央视广告部门外，也部分流向郭振玺个人。腾讯财经未能证实这一传言。不过，6月1日，检察机关公布的带走郭振玺的理由，正是涉嫌受贿犯罪。

另外一个例子，也可显示郭振玺个人对企业的强势。2008年北京奥运会期间，包厢票每张价值近十万元，郭振玺向国内某身为奥运TOP合作伙伴的IT企业，索要了300张用以送礼。该企业的前员工对腾讯财经称，彼时，该企业“敢怒不敢言”。

正如郭振玺自己的语录那样，“你就算是焦裕禄，是雷锋，放在这个位子上，也会有一些非议的。” 在央视的20多年里，经济部，广告部，财经频道，郭振玺的工作，总是和“钱”相关，并从1998年前便成为能够左右中国第一媒体收入走向的关键人物，也便总是“身处是非之地”。

在缺乏监督的前提下，权力、欲望交织着膨胀，直至崩塌。

“身处是非之地”的郭振玺最终被调查了。知情人士对腾讯财经称，郭早在今年年初就已经得到自己可能被调查的信息，因此已经着手进行一些割断，例如，他的女儿从投资的一家杂志社退出。

而去年年底，被视为央视“复旦帮”的李东生在公安部副部长一职被调查时，就曾有过郭振玺配合调查的传言。但郭的被查，是否的确源于李东生案，目前仍不清晰。

自此，一个认准目标、咬定不放松、通过各种途径实现目标的奋斗故事，走向了负面的结局。

2005年9月26日，2006央视黄金资源广告招标说明会在京召开。刚满40岁的郭振玺(左)意气风发。

在郭的老家，村民们对他曾经的荣耀与如今的遭遇唏嘘不已。他们不知道的是，多年前，郭振玺也曾对自己“变化太慢”的老家唏嘘不已，他对媒体说：“小时候的玩伴儿还在那里，他们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能够跳出那个圈子看问题，或者想跳出来的时候，又担心失去既有的东西。”

郭振玺很小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跳出那个圈子。不仅比他的村民，与故乡几千年前“父母官”孔子相比，郭振玺都是勇敢的。孔子在51岁那年，才出任中都宰，打定主意首次从议政走向了参政，但最终，又不得不终止从政生涯，回归游历与教学。

“五十而知天命”，说这句话的孔子，在51岁那年未能预料到自己从政的结局。2014年，还差一年50岁的郭振玺，也便这样结束了自己的“奋斗”之旅。

(腾讯财经 罗飞、刘中盛 发自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