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风险岗位”调查想说明什么

□王 聃 (特约评论员)

人民论坛杂志日前发起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44%的受调查者认同“做官是一种高风险职业”，并认为官场十大高风险岗位分别为国土局长、交通厅长、县委书记、公安局长、组织部长、建委主任、安监局长、市委书记、国企老总、房管局长。调查发问，这些岗位可谓“位高权重”，是为人民服务很好的岗位，其成为高风险岗位的背后，反映了怎样的官场生态和社会生态?

所谓官员高危岗位的调查，早不是从今日开始，甚至就连人民论坛杂志，进行的相关调查亦远非第一次。媒体报道显示，在2010年，人民论坛杂志就曾出台过官场十大高危风险岗位的调查，当时入围职业和此次结果亦大同小异，譬如国土局长、安监局长、县委书记等等。重复的调查，几乎未曾变化的入围职业，让某些岗位看起来的确充满风险。然而，所谓“官场十大风险岗位”的调查真的有必要吗?它又能够佐证什么?

调查中所说的官员高危岗位，更准确的表述，实际上是最容易发生贪腐情形的岗位，它并非最严谨的“高危”表达。但事实上，无论是对于官员本身，还是对于社会公众来说，官员“高危”并不是什么坏事情。倘若民众对于政府的监督是到位的，对于官员的日常性管理举措如影随形，那么做官就必然充满风险性。而如此的结果，就必然是官员不至轻易走向贪腐之路。

由是说来，一项名为“官场十大高危风险岗位”的调查，未免有些矫情。若是说到高危与风险，在这样转型期的社会中，又有什么职业不是如此呢?民工行业是高危的，虽然其收入并不错，但没有基本的社会保险，甚至还会陷入讨薪的困境。医生行业也是高危的，尽管他们拥有专业上的优势，但又不时要遭遇种种医暴。媒体从业者，可以更多地接近真相，但他们的睡眠质量最为糟糕。单独把官员的十大高危风险岗位列出来，实际上还是认为官员是“特殊”的群体。

官员不应该特殊，正因如此，假如说“官场十大高危风险岗位”姑且存之，那么重复出现的高危岗位，它们诠释的也只是这样一个事实：在某些特定的职位上，相关的监督举措一直未曾完善和到位。譬如国土局长，国土局长岗位腐败多发的缘由，自然是土地财政的盛行和权力弹性空间太大。然而，尽管落马国土局长前赴后继，但在不少地方，国土局长与部门仍然集土地收储、保障房分配、土地出让与房地产调控等实权于一身，并未得到根本性的纠偏与改造。

所以，绝不存在孤立性的“官场十大高危风险岗位”，亦不存在只属于专门岗位的做官风险。必须思考的现实问题仍是：当腐败总是由掌握有限资源的分配能力而产生，那么到底如何来穷尽监督与改革的力度，让种种权力或“亚权力”在任何领域都被提前限制?一份语焉不详的调查报告结果，或者不用太过于较真，但监督官员权力的命题，却不能因为调查结果的“耸人听闻”而被忽略。自此之后，“官员十大高危岗位”的说法，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