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不清零的理想与现实

□张恒

在工信部督促之下，三大运营商终于决定在流量问题上做出让步，作为消费者，这次该满意了吗?

满意中有遗憾。

来看看运营商的流量不清零政策：据《新京报》报道，10月份起，三大运营商向所有用户自动推出“流量滚存”服务模式，当月手机套餐中剩余流量，转移到下月优先使用。但是，该政策规定，上个月的剩余流量只能顺延一个月，并不是永久不清零。

看似进了一步，但又留下一个尾巴。对于这条尾巴，论者吴应海颇为费解，在投书《长沙晚报》的评论中写道：“如果这条尾巴，能为自己带来丰厚的回报，似乎还有一点价值。问题是，绝大多数用户在选购流量套餐时，都会靠船下篙，根据自己的实际需要进行选择，正常情况下当月流量不会过剩多少，允许其继续滚到下个月，并不会给运营商的收入带来多少影响，甚至可以忽略不计。既然如此，运营商为何不痛快一点，允许用户的剩余流量可以逐月下转、永不清零，或以年为单位进行清零呢?”

要回答这个问题，还要回溯到几个月前。从5月份开始，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工信部官员就曾多次喊话，要求运营商做到提速降费、流量不清零。在政策层面的压力下，三大运营商陆续推出包括10元1GB夜间流量套餐、假日套餐等所谓优惠措施，但在提速降费、流量不清零方面，依然没有进展。前不久，工信部部长再次强调：“年底完成降费30%的目标”，话音刚落，流量顺延一个月的消息就出来了。如此看来，运营商的策略已经很明显：政策推一步，往前走半步，能拖就拖。

其实，在李克强总理提出的众多问题中，流量问题并非最关键的。《新京报》刊登评论认为，与流量清不清零相比，下调资费才是最重要的问题，“因为目前国内总体的手机通信收费水平依然偏高，套餐内外资费差距太大，这种局面继续存在下去的话，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民众通信消费负担较高的问题。”媒体人于平撰写这篇评论时还记得，“前两年运营商们为4G造势时曾放言，4G有更高的流量承载能力，是3G时候的10倍以上，4G技术的成本更低，只有3G的1/4。如今，低成本的4G格式已大规模推广，但通信和流量收费水平的下降幅度，却远低于实际成本的下降速度。”

这也很好理解。“三大运营商长期坐享垄断利润，对于它们来说，提速要增加成本，降费就是要减少收入，这都无异于在自己身上割肉，要让它们主动配合，肯定不现实。自然是能拖则拖，能躲则躲。”论者谭敏在投书《广州日报》的评论中一言中的：“垄断企业的特质也决定了它们没有积极性和主动性参与变革。”

虽然人们常说：“消费者是上帝”，但其实，在这个问题上，消费者毫无话语权。《嘉兴日报》刊登评论，请运营商“听消费者的话”，显然有点一厢情愿了。这一次，运营商看似做出了妥协和让步，但并非是消费者努力的结果，“而是运营商与监管部门之间的妥协”，盛祥如是写道。在获得《新快报》刊登的评论中，作者以京津冀间的通信资费为例写道：“免漫游费京津冀可以搞，为什么全国不能搞呢?无非一个是‘上面的要求’，另一个没人要求而已。”流量不清零也是如此，纵然消费者抱怨良久，运营商也依然不为所动，“如果没有‘上面的要求’，似乎总是很难有推进的可能。”

这还不是最令人感到忧心的。论者张海英仔细揣摩之后发现，“这次三大运营商将同步推出‘流量不清零’，好像是商量好的，这就让人有一种担忧：三大运营商是不是同盟关系，而不是一种竞争关系?对消费者来说，自然希望是竞争关系，甚至竞争越激烈越好。”在为《中山日报》撰写的评论中，张海英认为“有关方面有必要回答，三大运营商为何这次会同步，还有哪些行为是同步的，只有如此，公众才能相信电信市场没有被‘联合垄断’。”

一旦真的如张海英所担忧的，三大运营商在资费问题上形成进退同盟，想要推进改革——— 无论是政府机关还是消费者的意愿，都会很艰难。因此，对有责任制定市场规则、维护良性竞争的政府来说，保证消费者用上资费更为便宜的电信服务，最有效也最长久的措施还是应该支持竞争、打破三大运营商的垄断格局。

如何打破?舆论场的分析人士认为，虚拟运营商似乎是一支有效力量。媒体人魏英杰对此感到乐观，他在为《深圳特区报》撰写的评论中提到：“随着拿到虚拟运营商牌照的市场竞争者入场，传统运营商将很难再维持原有“躺着赚钱”的模式。”《重庆时报》的评论员张松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在为该报撰写头条评论时引用了一组数据：“据虚拟运营商产业联盟秘书长邹学勇日前透露，国内虚拟运营商企业正在准备或已经提交了相关材料，工信部收集材料后会进行评估，评估通过的虚拟运营商将获得正式牌照。他表示，国内虚拟运营商的用户数在1100万左右，月增量在200万左右。按照这样的增速，年底能够达到1800万、1900万左右。”

当然，面对动辄数以亿计的三大运营商来说，虚拟运营商的市场还非常小。但若政策制定者能够真诚的支持竞争，为民营市场进入提供更好、更公平的政策环境，更快的增长空间并非没有可能。是的，最重要的，仍然还是要看政策制定者的意愿如何。

漫画/勾犇

责任编辑：白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