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后上班头一天,岛君必须给大家奉上点硬货。近期,第一财经《首席对策》专访了国泰君安任泽平。在访谈中,任泽平畅聊人民币汇率、货币政策以及新年A股走势等大家比较关注的话题。这位2015年大满贯冠军分析师这次做了哪些预判呢?快来一探究竟!
春节期间全球市场风起云涌,朝鲜新年发射卫星,德意志银行爆出巨亏,耶伦国会证词鸽派不及预期,市场传言OPEC将就石油减产初步达成意向……这些事件对节后A股将产生什么影响?如何看待股市、人民币汇率、债市、黄金、大宗商品等的未来走势?投资者如何应对?
面对扑朔迷离的全球经济金融形势,作为《首席对策》高端访谈的第一期,第一财经记者李策专访了2015年大满贯冠军分析师——国泰君安任泽平。他曾在2014年准确预测“5000点不是梦”,2016年1月4日再度精准预测新年暴跌,提示“休养生息”,节前又提出“第二波调整基本完成”。
谈及大家关心的春节后市场走势,任泽平认为,全球正开启避险模式,应增配黄金,博弈军工股,看多高等级利率债。
全球市场动荡的根本原因是货币依赖,而缺少改革,全球火车头熄火,靠低利率和宽货币催生的资产价格泡沫最终将回归基本面,而基本面接不过去,全球主要股指呈大头部迹象,部分甚至已技术走熊。
对于人民币汇率,他认为由于美元阶段性见顶和海外经济金融利空因素增多,人民币贬值压力缓解,中国不会开启竞争性贬值。
对于货币政策,他认为方向继续宽松,但边际效应上不如2014、2015年,预计2016年1次降息、5到6次降准。
对于2016年A股走势,他认为大部分风险已经释放,市场将逐步缩量缩出一个大底,很多股票跌出了投资价值,如果再往下跌,为投资者提供了从一个中长期捡钱的一个机会,建议更多地挖掘具备长期投资价值的股票,关注供给侧改革等结构性机会。
专访实录
问:春节中国休市期间,我们看到全球市场风起云涌,股市暴跌跌到了多年以来的这种新低的水平,而且油价也是暴跌的,但是黄金国债和日元这种避险类资产出现了一个备受追捧的现象,这背后深层次的原因是什么?
任泽平:就是在中国的春节休市期间,我们可以看见像股市、原油这些风险资产出现了比较明显的下跌,像黄金、国债受到了明显的追捧,实际上它传递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信号,就是全球这个避险情绪非常得浓重,那也就意味着,可能是全球的风险偏好受到了打击。
那么从春节期间导致全球市场下跌的因素来看,从短期来说,可能是有这么几个事情,一个就是说大家知道2月7号朝鲜发射了卫星,使得地缘政策的风险再次凸现出来。
其实欧洲对银行业最近这些大的银行报出巨亏,像德意志银行2015年巨亏了68亿欧元,而且像法兴这些银行也出现了巨亏。
这里面还有一些其他因素,比如原油。原油现在在跌破30美元,也在创历史的新低,而且我们看到,像俄罗斯、像欧佩克,并没有就原油的减产达成一个共识,都陷入了一种囚徒困境。
所以说,我们看到全球市场的这种暴跌。在春节期间发生的这些事情,使得全球的风险偏好以及大家对全球的经济增长的基本面产生了担忧。这里的问题在哪儿呢?就是说,原来当各国的央行释放宽松信号的时候市,市场能够很快就恢复,但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次我们看到,即使是日本央行、欧央行,包括美联储,像耶伦证词也在放出这种宽松的信号,但是市场不买账。所以说这里一定是反映了市场的一些深层次的原因。在我们看来,这些深层次的原因是全球所面临的问题已经积累了很多过度的杠杆,已经远远不是货币放水能够解决的,它存在深层次的结构性问题。
问:那是不是说经济的基本面不能够匹配长期牛市的这样一个现状,所以说会产生这样的一个现象呢?
任泽平:这个问题问的很好。咱们都知道,股票市场的牛市是对未来盈利的一个体现,如果说我们短期通过货币的放水、通过降低利率,它是可以短期催生一波牛市的。但是如果基本面迟迟接不过去,它最终是要回归基本面的。
从08年这一轮全球的牛市或者经济的恢复,现在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最重要的特点就是,全球主要的经济体美国中国欧洲日本,也包括一些其他的新经济体,更多地依靠货币的宽松、放水来应对,这些主要的经济体我们都没有看到它们痛下决心推动改革。
问:那是不是对于中国来讲,现在正好是供给侧破冰的时候,就是到了一个经济结构调整非常至关重要的时刻,您前面提到了耶伦,那么耶伦的证词当中,我们可以看到鸽派不及预期,而且她认为中国的经济增速放缓是增加全球经济不确定性和风险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对于这种观点您做怎样的点评?
任泽平:因为在耶伦的证词里面她核心传递着两个信号,第一个信号她是对全球也包括中国经济的放缓、包括人民币贬值表达了一些担忧,第二个就是,她在传递出这种宽松的信号的时候,对市场预期是不一样的,那么市场可能是认为,你起码要告诉市场3月份不具备条件加息,甚至美联储的货币政策要出现一些转向。但是耶伦并没有给出这样的信号,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讲是有点含糊其词。我认为,即使耶伦出来安抚这个市场,恐怕也不至于改变这个市场的长期趋势。
其实我们可以看到,全球主要的股票市场,像欧洲美国包括日本,都露出了大的头部的迹象。原因就是我们刚才讲的,从08年金融危机到现在8年,这8年的时间,更多的是通过货币的放水来催生了资产价格的泡沫,而基本面没有接过去,而且我们并没有看到全球主要的火车头通过供给侧改革释放新的活力、新的红利。这是最深层次的原因。
问:那对于我们节后A股市场的表现,您做一个怎样的预判,是不是利好军工?因为这个朝鲜这个卫星的发射,这方面有没有什么样的一个研判?
任泽平:我们的看法是这样,在这一轮全球的市场调整当中,A股是调的最早的,就是我们从(2015年)6月份就开始调整,那么你从这样一个节奏来看,其实A股大部分风险已经得到了释放。然后我们才看到其他市场因为一些催化剂的原因有一些调整。
我们的看法是这样,节后A股可能会受到全球市场的影响,可能还有一定的压力,但是我们也是建议作为一个稍微专业的投资者,应该是市场在逐渐释放风险变得越来越安全。所以,风险是涨出来,机会是跌出来的。
如果是对于短期的投资者,我们建议增配黄金,而且作为一个从博弈的角度可以看一看军工,而且可以配一点高等级的利率债、比如说国债。对于长期的投资者,我们的建议很简单,就是说随着市场的下跌,很多股票开始凸显它长期的投资价值,我认为我们很多股票可以看了。
问:那我们看到美元贬值使人民币短期贬值的压力在降低,离岸人民币春节期间到了6.52附近,就与在岸人民币出现了这种罕见的倒挂,对于这种现象,你觉得中期人民币还有没有这种高估修正的出现,这显示了什么?
任泽平:应该是这么看,因为从8月汇改以来,整个市场认为人民币存在明显的高估,所以有贬值的压力、市场的呼声也比较高。但是最近其实大家可以看一下,我觉得有两个原因导致了人民币贬值压力的缓解,第一个就是说美联储加息不及预期,也包括美国的经济基本面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好,直接的一个反映就是我们可以看到美元指数在最近出现了阶段性的见顶,甚至开始疲软。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缓解了我们人民币贬值的压力。我觉得这是第一个。
第二个就是说大家在此之前都认为全球不错,包括美国在复苏,但中国很差;实际上你对比来看,就是全球没那么好,中国也没看上去那么差,所以说,人民币贬值的压力也在短期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问:我们中国官方包括中国政府官员、还有央行的一些经济学家,他们总是会说人民币不具有贬值的基础,但是市场对于人民币的信心和预判总是觉得它在贬值的趋势上面,是不是我们的汇率政策要更加透明,或者说怎么能够让市场更加清晰的知道我们汇率政策的意图?
任泽平:这是一个好问题。这也是我们当前无论是汇率政策还是整个货币,或者其他的改革政策,需要做预期引导,增加它的透明度。预期引导实际上让微观主体提前做准备、做计算,当政策真正推出来的时候,它对市场的冲击反而是小的。所以说公共政策的预期引导本身是一门很高的学问,很有艺术性的。
那么谈到人民币汇率呢,至于说长期是贬还是升,我个人看它是一个动态的。所谓的人民币汇率,汇率它是两个货币的比值,或者说它代表一种大类资产的配置,那么你拿不同的货币的资,产意味着是你对这个国家的信心和它的长期的潜在增长率、或者资产回报率的一个概念,这种信心来自于这个国家它的增长前景以及它的对全球所释放出来的政策的信号或者改革的信号。
问:1月18号美国财长雅各布鲁与中财办主任刘鹤在通话的时候,谈到了汇率的问题,1月28号李克强总理与德拉吉在通话的时候,同样谈到了汇率问题,我们看到这种摊开来在台面上公开的这样一种现象,您做怎样的观察和评价?就是不是觉得现在是我们汇率政策要走在一个更加透明化的这样一个趋势上面?
任泽平:我们认为这是一个好的迹象。因为在全球包括经济的恢复、包括面临这样一些困难和挑战的时候,全球的政策的协调变得非常重要。无论是汇率还是货币政策,大家通过有效的沟通,可以避免很多的误判。比如说人民币前一段时间的对于高估的修正对吧,很多人会认为人民币出现了竞争性的贬值,但如果说大家能够有效的进行沟通,说人民币不具备长期贬值的条件,中国正在推动改革,然后重新启动大家对未来的信心,那么我想对于外界改善中国的这种印象和政策透明度是有一定帮助的。
问:那对于一种说法,说人民币贬值是因为我们为了解决国内的问题,我们要刺激内需所以要贬,为了扩大出口也要贬,这种说法是一种误解吗?
任泽平: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误解,我对这种观点持非常明确的反对的态度,就是中国现在面临这些问题,绝对不是汇率贬值所能够解决的。
问:也就是说中国不会借助人民币贬值做以邻为壑的事情
任泽平:中国不会,而且人民币贬值对于解决中国的问题我认为效果是比较有限的,因为中国所面临的深层次的问题是要进行改革。对我们的一系列的结构性问题,汇率的贬值的效果类似于财政的刺激、货币的放水,都是一些反周期的政策,这跟当前中国面临的结构性问题,比如人口红利的结束、劳动力成本的上升等等,完全不是一个能够匹配的政策的应对。
问:那现在的资本流出到底有多严重,是不是说为了减少资本流出又不伤害市场,我们在加强资本管理或者说资本控制方面是不是要更加采取一些有效的手段?
任泽平:关于我们对于资本的管控,应该放在一个大的人民币国际化的背景下来看。大的背景肯定是中国正在加大改革开放,中国人民币要走出去,中国企业要走出去,有这么一个背景,但是并不意味着它是无原则的放松了监管的,尤其是在资本项下。因为中国像贸易项下、FDI项下、直接投资项下都已经非常开放了,但是对于资本项下,我们是否具备这个监管的水平,而且本身资本项下它又带有很多投机的、包括短期的会增加你的负债,我们建议对资本项下、尤其短期资本账户项下的监管还是不宜松懈。
问:金融风险的控制这方面来讲的话,我们看正在打击非法集资嘛,然后对于P2P也是有一个严控,但是我们现在又主张金融开放和金融创新,对于需求和监管怎样才能做一个很好的平衡?
任泽平:其实创新和监管实际上是背后传递的是效率和公平的问题。金融创新它会提升整个资源配置的效率,那肯定大方向是要鼓励的,但是就是因为它可能会涉及到一些安全性的问题,也要加强监管。
对于中国的现在主要的问题,我个人的看法核心是两个东西,第一个是中国现在存在严重的金融结构和经济结构不匹配的问题,需要大力发展直接融资,而不是再依靠于传统的银行的这种融资的渠道,我觉得这是一个中国资本市场要承担的历史使命,要痛下决心做改革,我觉得这是第一个。
第二个就是说,随着中国金融的混业、但是中国的金融的监管还是分业的,所以中国的金融监管也要适应我们的金融发展的这个趋势。
问:接下来的货币政策将怎样演绎?对降准降息,不同的投行有不同的预测,您有一个怎样的预判?
任泽平:首先大的宏观环境中国经济还是在衰退,那么在衰退的背景下,按照正常的话,你的货币政策应该是总体中性、或者宽松的中性、或者宽松的,我觉得这个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的变化。
我们对今年的货币政策的预测是1次降息、大约是5到6次的降准,当然这种降准更多的是对冲性的需要。
另一个就是说在2015年12月18到21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讲2016将以供给侧改革为主,也就是在2016年财政货币都是配合供给侧改革的,也就是我们不会再走货币放水财政刺激的老路,如果说我们能够在2016年看到改革的落地,而且没有大规模的货币放水导致这种出清的迟缓,我们对中国的未来还是有信心的。
问:那对于投资者而言,供给侧改革会利好什么样的行业,就是应该关注什么?
任泽平: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了供给侧改革的5大任务,叫去产能去杠杆去库存降成本补短板,其实这里面都是投资机会。你比如说去产能,那么中国很多行业严重的产能过剩,但是这些行业并不是意味着没有需求了,只不过它的供给太多了,没法匹配,如果说我们能够把这些供给过剩的低端的供给去掉,那这些行业行业集中度提高,它的这个盈利能力是会得到提高的,这些行业是有机会的,我觉得这是第一个。
第二个比如说去库存,我们看到很多房地产有库存,有一些企业有库存,那么当它的库存去掉去化以后,对于它的现金流也是一种恢复,这也是机会。
还有包括去杠杆,还有一个机会就是补短板。补短板核心就是放活新兴行业,我们有一些高端制造业,还有现代服务业尤其是中国的服务业,存在大量的管制,中国不是说没有投资机会,但是这些投资机会存在管制,如果我们能够把这些管制进行放活的话,中国会出现一大波的创新创业的浪潮。中国有庞大的企业家精神、有勤奋的产业工人的队伍,而且中国人力资本的素质都非常高的,所以说这就是供给侧改革的核心内容以及它带来的投资机会。
问:这个过程当中肯定是一个比较漫长的阵痛期,那是不是意味着要对企业减税,因为我们现在经济放缓我们的财政收入肯定是也有所减少,那如果说又面临要对企业减税的问题,这其中的冲突怎么样解决?
任泽平:在经济不好的时候,所谓供给侧改革除了放松管制,破了旧的产能,还有就是说放活新的行业,以及减税减轻企业的负担。当然大家也经常会问,那经济不好的时候,财政压力也很大,对吧,但这里就是一个悖论在这里面,政府毫无疑问是要减税了。因为政府的职责是什么?政府的职责就是呵护实体经济,因为政府是一个跨期平衡,我当期可能是通过财政赤字减税呵护了实体经济,但如果中国经济转型成功以后,我可以在未来进行弥补。一个国家它的根基还是它的实体经济以及它的就业。我觉得对于当前的中国经济而言,2016年 2017年减税应该是它的应有之义,是不应该回避的一个话题。
问:对节后就是下一个星期的市场盘面,有些机构预测A股上涨,您赞同吗?或者说有没有看到一个什么样的迹象应该是涨还是跌?
任泽平:首先应该放在这么一个背景,就是说2000点涨到5000点是牛市,5000年跌下来就是熊市。那么熊市9~10月份有一波反弹,但熊市当中的反弹会越来越弱,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9~10月份帮投资者去抓一波反弹,但是最近我们没有做大力的推介。当然我们也留意到市场上一些其他的机构开始推荐这波反弹的行情,但是大家需要留意了,大家认为都是熊市当中的反弹,它的反弹会越来越弱的,最终的一个结果就是没有反弹,缩量缩成一个大底。
所以我们的看法就是,这个时点过度悲观肯定是错的,因为很多股票跌出了投资价值。但是在这样一个时点,我们不建议更多的去做短期的博弈,大家应该更多的从长期的角度,去挖掘那些具备长期投资价值的股票。
问:那既然是一个缩量下跌的过程中,也就是说全球范围内都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熊出没的迹象吗?
任泽平:应该是初步可以判断,很多全球的主要股票市场它的指数已经走出了熊市的形态了,这个是我们无法也不应该回避的一个现实。但是有一点,我觉得所谓风险是涨出来的,机会是跌出来的,牛市的上涨孕育了熊市,熊市的下跌孕育着牛市,实际上当市场跌到这个位置,如果再往下跌的话,我个人的看法比较倾向于认为,实际上是为投资者提供了从一个中长期捡钱的一个机会。
问: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谈一下那个一行三会的合并问题,在中国现在这个现实环境之下,一行三会合并是不是很好采取的一个措施,它会不会在近期被我们所看到?
任泽平:从目前的中国的金融监管的框架,可能短期不具备把一行三会进行合并,但是部分职能进行统筹或者放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来做,我们认为是需要的。包括前期的汇率股市这些情况,我们可以看到这些金融的混业越来越成为一个趋势,所以说像金融的监管有很多模式的选择,比如说成立一个稍微高层次的一个金融监管的委员会,或者说在央行设立一个金融的监管局,这都是一些选项。但是从需要的角度,现在确实是必要了,还是以诸侯的这种形态进行监管,跟现在整个金融发展的趋势是不匹配的,更何况中国的金融尤其资本市场,将在未来中国转型当中承担重要的使命,中国的金融需要改革,金融监管的改革可能是很重要的一环。
问:央行以前就要说对于汇率是盯美元,现在变成就是盯一篮子货币,也要每天公布人民币兑一揽子货币的这种指数,您觉得这个透露了一个什么样的信号?
任泽平: 从盯美元改成盯一篮子货币,它传递出了一个非常清晰的信号,就是人民币的浮动区间的扩大,因为以前就是我们盯美元,那么它其实类似就是一种盯住汇率固定汇率制,或者是一种软盯住汇率制,但是如果它盯一篮子货币,而且它又不告诉你权重是什么,实际上它使得人民币汇率浮动的自主权更大了,这样的话它实际上一个结果是什么呢,就是我货币政策在国内的自主权也是得到了扩大,因为中国现在面临着很多结构性问题需要解决,我要更多的目标,政策的目标就是盯国内。
问:总结一下,可以说,对于中国经济而言,比应对资本外流更重要的,是提升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有效性和推进经济结构改革。
责任编辑:崔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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