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首都地区的生态环境得到极大改善,当地农民却陷入“生态返贫”的怪圈丰宁依托自身优良的生态环境,将奶牛养殖和蔬菜种植列入当地发展的重点产业土地流转后,被解放出来的劳动力都有了外出打工的时间,每户每年都会增加不少收入
从2000年起,为了遏制日益肆虐的沙尘暴,保障北京及其周边区域的生态安全,毗邻北京的张家口、承德两地开始加快生态修复、生态保护、生态建设工程,在当地农民和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下,北京的生态安全、环首都地区的生态环境得到极大改善。然而,在“山青了、水绿了”的同时,当地农民却陷入“生态返贫”的怪圈。为了走出这一怪圈,各地政府都进行过一些尝试,但效果并不明显。近日,记者在丰宁县采访时了解到,当地一种依托产业整体推进的扶贫模式,正在为打破这一怪圈进行尝试。
本报驻承德记者 陈宝云文/图
山清水秀人变穷
丰宁县沙化严重的小坝子乡距离北京的直线距离仅110公里,沙区前沿和沙地海拔高度在1000米至1800米之间,北京城区的海拔在20米至60米,天津海拔更低,如果没有强有力的防风固沙措施,任其下去,沙尘从海拔1000多米毫无遮拦的倾泻而下,危害非常大。
2000年起,丰宁开始加快生态修复、生态保护、生态建设工程,使生态环境极大改善。目前,令人忧心如焚的沙滩、沙丘、荒漠已被植被覆盖,绿树成林,承德境内主要河流潮、滦河断面检测全部达到国家二级水质标准以上,水质达标率百分之百。在改善生态环境的同时,当地人民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农民的生活水平大幅度下降。
记者在丰宁县小坝子乡榔头沟村采访时了解到,禁牧前许多农户家里都会养四五十只山羊,由于山羊均为散养,饲料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同时,山羊每天在山坡上奔跑,身体一般都很健壮,很少生病,一年下来,仅养殖一项,一户农家可收入两万元左右。禁牧后,舍饲圈养小尾寒羊,成本大幅度增高。据估算,圈养后平均每只羊减少纯收入200元,年收入也锐减,是禁牧前年收入的十分之一左右。
在丰宁县南关乡长阁村,农民告诉记者,为了保障京津地区的用水安全,当地实施了‘稻改旱’工程,尽管每亩都会获得550元补偿,但种地收入却在减少,另外,与水稻有关的副业损失也很大。“山青了、水绿了、人穷了”,这一“生态返贫”怪圈也引起了各界的关注,如何让为生态保护作出牺牲的农民尽快脱贫,各地都采取了许多办法。“以前的扶贫模式是,直接将几千元发放到农户手里,支持他们养牛、养猪,但通过实践证明,这个办法行不通。”丰宁县委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由于一家一户的分散养殖模式,形不成规模,抵御市场风险的能力很弱,一旦市场出现波动,扶持的几千元就会打水漂。”
架构造血机制
全国人大代表萧玉田,长期关注环京津生态建设和经济发展。他告诉记者,从生态上来讲,京津冀山水相连,是不可分割的一体,如果河北的生态得不到有效的保护,京津的生活和发展环境也将受到严重影响。所以在一体化的过程中,国家应该形成一个机制,让京津冀三地发展的步伐协调一致,除了现有的一些生态补偿外,京津两地在产业转移的过程中,应该将一些经济效益好、有利于环境保护、产业链条长、促进就业的项目放在周边地区,让这些地区具备造血功能,真正做到生态保护和经济的同步发展。
在谈及制约丰宁县发展的瓶颈时,丰宁县委书记刘新宇结合当地历史和地理因素进行了分析,“一是基础设施薄弱。目前丰宁县没有一条一级路和高速路;二是丰宁县是河北省面积第二大县,居民居住分散。”刘新宇表示,这些特殊的地理条件,都制约着当地经济的发展。“一家一户,一村一品的扶贫模式并不适合丰宁,只有通过发展特色主导产业,走整县推进的产业扶贫模式,才有可能使丰宁县的老百姓真正实现脱贫。”
据介绍,丰宁县依托自身优良的生态环境和紧邻北京的地理优势,将奶牛养殖和蔬菜种植列入当地发展的重点产业。为此,丰宁县提出要打造中国的“有机奶都”。缘天然集团董事长孙玺珉告诉记者,为了从源头上保障牛奶的质量,从2008年开始,该公司便尝试进行土地流转。“通过土地流转,我们就可以集中连片的对土地进行整理,改善土地的种植条件。”孙玺珉称,目前该公司已经流转土地3.5万亩,流转后的土地都种植了用于奶牛养殖的青储玉米。
土地流转农民变工人
去年,丰宁县窟窿山乡五员外村的985亩土地进行了流转。记者在农户与中兴农牧签订的土地租赁合同中看到,每亩地每年的租金为500元,租赁价格五年调整一次,如果粮食价格上涨超过30%,可按照粮食价格的涨幅进行调整。
五员外村的刘霞,今年52岁,以前像刘霞一样的农村大龄女性,多为家务和耕地而忙碌着。刘霞告诉记者,由于当地土地贫瘠,均为“望天收”,每年自己和丈夫从农历三月到十月,都要被土地拴在家里,“好年景,一亩地收入300多元。”
去年,窟窿山乡近万亩土地与中兴农牧公司签订了土地流转合同,五员外村也被纳入其中。“农民祖祖辈辈都靠种地,突然把地租出去,自己没地种了,总觉得想不通。”刘霞说,许多年龄较大的农民都需要打开这个“心结”。
5月31日,一场降雨将刘霞堵在了家里。刘霞说,现在虽然仍去地里干活,但身份已经由以前的农民变为了工人。“每亩地租金500元,比自己种地要划算。另外,还可以到地里去打工,每天都有几十元的收入。”刘霞说,去年自己挣了1.1万元。
刘霞告诉记者,土地流转后,被解放出来的劳动力都有了外出打工的时间。“男的出去打工一年至少两三万,这样算下来,每户每年都会增加不少收入。”
和五员外村不同,丰宁县凤山镇白营村的200多亩土地,流转后被用来种植蔬菜。6月1日,在成片的洋葱地里,村民于占全告诉记者,附近的土地由北京新发地蔬菜批发市场的30多位批发商租用。“我们这里的土地比较好,每亩地的租金是1000元。”于占全说,土地流转之前,自己除了种植自家土地外,要负责管理其他三户人家的耕地,“他们都出去打工了”。从去年土地流转后,土地得到了更好的利用,“田间地头的一些荒地,现在也被开垦出来了,地里也统一安装了水利设施。”
据介绍,未来几年,丰宁县将扶持奶牛养殖业,到2020年力争奶牛存栏量达到20万头,届时该县将流转土地107万亩,农民不仅会变成工人,还会成为现代化牧场的股东。
采访中,孙玺珉告诉记者,很快小坝子乡的土地也会被流转,今后将会有越来越多因生态保护而返贫的农民,重新找到增收的新渠道。
丰宁试图走出“生态返贫”怪圈的尝试才刚刚开始,希望这次尝试能为同样受此困扰的环京津贫困带上的32个贫困县、8.3万平方公里、272.6万人口,摸索一条突围的新路径。
责任编辑:贺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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