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储粮河南窝案收网 “转圈粮”疑问未了

震惊全国的河南粮库贪腐窝案即将收网。

经济观察报(微博)从河南省粮食系统官员处获悉，除了上月宣判的中储粮河南分公司原总经理李长轩以及腐窝案牵涉的其他100多名案犯外，目前河南还有七、八个粮库的管理人员也因存在涉案嫌疑被检察机关调查，预计在年底之前，整个河南粮库贪腐窝案将全部水落石出。

上月，河南省检察院宣布，中储粮河南分公司原总经理李长轩因受贿1407.9万元，以及893.6万余元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数罪并罚被一审判处无期徒刑。同时中储粮河南分公司原副总经理杨宏杰贪污、受贿金额也是上千万元，目前正在等待检察院做最后审判。

在河南粮库贪腐窝案牵涉的110名犯案人员中，包括李长轩在内，涉案金额超过1000万元以上的共有5人，其中以2011年潜逃国外的中储粮周口直属库原主任乔建军涉案金额2.37亿元为最大。

多位粮食行业人士表示，河南已被查明的空买空卖的“转圈粮”高达28亿斤，在审查贪腐的同时，有关方面应该尽快查清全国粮库到底存在多大的资金和粮食“黑洞”，掌握全国真实的粮食库存，这对国家进一步完善粮食调控、粮食收储等政策至关重要。

粮库“黑洞”

河南粮库贪腐窝案引起中央纪检部门的警惕是在2011年10月，导火线是当年国庆期间乔建军携巨额公款潜逃国外。在乔建军出逃两个月之后，李长轩被中纪委双规，一些有贪腐迹象的市县粮库主任随后也纷纷现形落马。

据相关人士介绍，河南粮库贪腐窝案有两个重要特征，其一是犯罪主体几乎都是执掌权力的粮库负责人伙同财务人员作案，不通过专业化侦查手段很难查获;其二是涉案金额巨大，给国家造成的损失难以估测、难以弥补。

在涉案人员方面，目前除了中储粮河南分公司的李长轩、杨宏杰，在河南的51个直属粮库中，就有26个直属库主任已经被立案查办，如果再加上各粮库被查办的财务人员，可以占到整个犯案人员的九成。

从涉案金额来看，除了乔建军两年套取国家粮食资金2.37亿元，李长轩贪污受贿超过2300万元，漯河直属库原主任李某涉嫌贪污受贿1700多万元、挪用粮库资金上亿元，许昌直属库原主任何某仅个人用公款消费两年就超过2000万元。

贪腐之外，对粮库本身来说，更为严重的是“转圈粮”问题。据悉，这次河南粮库贪腐窝案被查出的转圈粮是28亿斤，有35个直属粮库存在转圈粮现象，其中最多的宁陵县直属库4年转圈粮达3.6亿斤，邓州和滑县直属库3年转圈粮为2亿多斤。

上述河南省粮食系统的官员称，如果要把50多个直属库、4200多个库点都清查、审计一遍，最后河南粮库被查获的转圈粮恐怕会远远超过这个数据。

按照现有粮食收储补贴政策，执行收储政策的粮库每收购一吨“托市粮”即可获得收购手续费50元、保管费86元，陈粮轮换销售手续费是每吨30元，另外还有差价补贴。因此，操作转圈粮的粮库在骗取粮食收储补贴的同时，还造成国家粮食统计上的虚空，影响了国家粮食调控部门对市场的正确判断。

在河南检察院曝光28亿斤转圈粮后，很多粮食行业人士都提到，从2006年国家正式实施粮食托市收购政策以来，发改委、财政部、国家粮食局和中储粮等方面曾多次联合清查转圈粮现象，但只是2008年8月底在河南查获了一起转圈粮案件，其余的清查都没有在粮库账目上发现证据。

上述河南省粮食系统的官员分析称，中储粮河南分公司已经成立十多年，在河南粮库贪腐窝案案发之前，河南的粮食政策收储库点多达4200个，现在河南省检察院只是组织24名专业审计人员，对部分直属库的账目进行了3个月的审计，要真正查清河南粮库贪腐窝案，还需要更长的时间，也需要发改委、财政部、国资委、国家粮食局等中央主管部门参与进来。全国多少粮库存在转圈粮，真实粮食库存到底是多少?这些数据，对国家发改委、财政部、国家粮食局等方面制定粮食调控政策来说至关重要。

权威“巡视”

2013年对于中储粮来说，可谓流年不利。

除了河南粮库贪腐窝案被曝光，中储粮黑龙江分公司林甸直属库还发生了轰动全国的“5·31”火灾事故。根据国家安全监管总局7月31日公布的通报，林甸直属库“5·31”火灾事故共造成直接经济损失307.9万元。在遭通报批评的同时，中储粮还被国家安监局责成向国务院作出深刻检查。

在2011年底李长轩被中纪委“双规”之后，按照总中储粮公司部署，中储粮河南分公司通过多种整改手段，实现各类粮食数量不缺，质量合格率和宜存率平均提高20%;通过减点压库，新、老托市粮库点由4200多个减少至1534个，中央储备粮直储比例达96.2%。其外，通过整改，河南分公司直属粮库资产负债率从89%下降到71%，可控管理费用下降18%，业务招待费下降14%，资本增值保值率增加4%，经济运行质量已经呈现好转态势。

但即便是中储粮总公司大力整改，河南粮库贪腐窝案所造成的的恶劣影响还是拖住了发展的“后腿”。在林甸直属库“5·31”火灾事故不久，今年6月，央视披露了中储粮江苏盐城部分小麦最低收购价委托收储库点不及时支付售粮款，给农民打“白条”等问题，后经国家粮食局查明，对中储粮江苏分公司盐城直属库、建湖分库的主要负责人做出免职处理。7月29日，也就是安监局通报林甸直属库“5·31”火灾事故的前两天，国资委正式否决了中储粮2011年提出的大豆海外期货交易权申请。

今年中储粮遭遇的难题还不止这些。公开资料显示，在林甸直属库“5·31”火灾事故之前，5月27日，中央第一巡视组由组长刘伟带队进驻中储粮总公司，巡视组工作的重点主要是，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以及企业执行民主集中制和干部选拔任用方面的情况。

从公开的报道来看，中储粮是中央巡视组最先派驻也是唯一被“巡视”的央企。按照国家行政学院教授汪玉凯的分析，这次中央的巡视反腐正在“动真格”，在巡视对象的选择上也“都是非常有针对性的”，“有的放矢的成分更大”。

汪玉凯还表示，从目前高层会议和巡视组进驻的情况来看，这次巡视工作将“很有看头”，效果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