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对“伍豪事件”的叙述过程,大体上是客观的,问题出在作者的旁白上,这些旁白,就是想说明毛泽东是一个“深谙统御之术”、一贯耍权谋的人。比如书中的旁白称:毛泽东此刻无意整周恩来,但也不想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控制他的机会。对周在“文革”中的暧昧态度,毛虽说不高兴,但需要依靠他应付乱局,所以一直采取某种容忍的态度。毛对“伍豪事件”故意不表态,使其“从此成为周氏晚年的一大心病,余生一直笼罩在这一阴影之下,挥之不去,是他对自己身后最不放心的两件事之一”。这一大番话,没有注明依据,是作者的主观推断。实际上,关于“伍豪事件”,毛泽东先后做过两次批示。1967年5月,毛泽东对周恩来报送的材料批示:“送林彪同志阅后,交文革小组各同志阅,存。”毛特意在“存”下划了两道粗杠。这个“存”字,在当时的含义很清楚,就是不声张、不扩散、不追查的意思。这和社会上的纠周批周之风是个鲜明的对照。至于把周恩来送的材料批给林彪和中央文革的成员看,这正好是5月17日江青送阅造反派找到的“伍豪事件”材料的范围,带有澄清的意味。这怎么能说是“故意不明确表态”呢?1968年1月16日,毛泽东又作了第二次批示:“此事早已弄清,是国民党造谣污蔑。”把这两次批示联系起来看,毛泽东的态度是明确的,对周恩来是信任的。第二个批示,早已公布于众,《晚年周恩来》却没有提及。这如果不是掌握史料有严重缺失,那就是有意回避了。
为了给毛泽东的所谓“权谋之术”添油加醋,作者不惜倒打一耙,颠倒是非。照《晚年周恩来》的说法,林彪并非搞阴谋的人,倒是毛泽东在搞阴谋。请看:“在发动文革的问题上,林彪是被毛泽东拉下水的”;“选择林作为接班人,不过是为了斗倒刘少奇的权宜之计”;“九大后,林彪在政治上羽翼丰满,尾大不掉,成为毛的一块心病。毛遂开始用心机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林彪在“文革”中发迹,并非偶然,除了他和毛的特殊历史渊源之外,更是其长期经营的结果。早在1959年庐山会议期间,林彪就对彭德怀落井下石,取而代之。1962年“七千人大会”上,在包括毛泽东在内的中共领导人纷纷检讨“大跃进”失误之时,他又趁机大讲毛泽东的一贯正确、一贯英明,起了很不好的作用。毛泽东发动“文革”,林彪并非一身清白,而是起了推波助澜、趁火打劫的作用。在用人上,林彪更是乱中取利,力保亲信,排斥异己,用自己人来填补动乱造成的权力真空。林彪集团在“文革”中形成并迅速膨胀,引起了毛泽东的警觉。尤其在设国家主席问题上,林彪集团的动机已比较明显。连作者也承认林彪在九大时“暗中做了手脚,在全会各组私下串联,营造声势,企图上下结合,一举搞垮张春桥”。可见,林彪集团在九届二中全会上的所作所为是一次有组织、有目的的行动。他们想利用其在组织上的优势,借设国家主席的幌子,操纵整个中央委员会,达到“清君侧”、逼毛泽东就范的目的。《晚年周恩来》却不顾自己在书中叙述过的事实,借林彪之口硬说:“在林彪看来,这是毛预设圈套,成心整人。先是在他讲话上的问题上欲擒故纵,诱骗自己上钩,然后又翻脸不认账,大兴问罪之师。”这与其说是在史实基础上的分析,毋宁说是有意混淆是非曲直,为其预设的扬林贬毛的创作意图服务。
《晚年周恩来》在周恩来病逝问题上浓墨重彩,做足了文章,总的指导思路是想证成毛泽东已厌弃周恩来,对身罹重病的周毫无顾惜之意,既拖延其治疗,又加大批其力度。该书还做出种种暗示,似乎毛是借故不出席周的追悼会,也未作任何悲痛的表示,甚至“认定周已经成为党内外翻案复辟势力打出来的旗子,如果要深入批邓的话,就一定要联系批周。这才是毛拒绝参加周恩来追悼会的真实原因”。
责任编辑:乔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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