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下行为深化改革腾挪出了更大空间

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刘鹤本月带队到江苏调研时，重点了解了三个怎么样：经济增长怎么样?结构调整怎么样?改革开放怎么样?无疑，这三个问题是当下高层最为关注的，这不仅是目前政府政策制定的核心问题，也是中国经济能否顺利转型的要害所在。

随着经济转型与结构调整的进一步深化，今年的经济增速在经历了二季度的企稳回升后，三季度又重返下行通道。国家统计局前天公布的数据显示，前三季度GDP为41.99万亿元，同比增长7.4%。而三季度增长率下滑至7.3%，创下了22个季度以来的新低。

应该说，前三季与三季度的经济增长率基本符合市场预期。现在大家紧盯着的，是在这个年度交替的关键节点上，中央高层对未来政策走势的定调。在数据公布的同一天，李克强总理在人民大会堂集体会见来京参加第21届亚太经合组织(APEC)财长会议的各经济体代表团团长时表示，中国前三季度经济运行仍处在合理区间，并出现了一些积极、深刻的趋势性变化。同时，外部环境仍然复杂多变，影响中国经济发展的下行压力和困难依然不小，改革措施充分见效还需一个过程。总之，我们对中国经济充满信心，对面临的挑战也不掉以轻心，将以奋发有为的精神状态实现全年主要任务。

确实，在中国经济基本面没有出现大问题的情况下，也出现了提质增效的积极一面。首先是今年1至9月，城镇新增就业超过1000万，与去年同期相比多增了十几万，31个大城市调查失业率保持在5%左右。这意味着我国已提前一个季度完成了全年就业指标，同时实现了城市调查失业率连续下降。其次是产业结构调整取得了新突破。前三季度，第三产业在GDP中所占的比重继续提高，服务业增加值增速继续快于工业。消费对经济拉动力的增强也是一个可喜变化。相比于投资增速高位放缓，出口增速开始换挡。前三季度最终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是48.5%，比投资的贡献高出七个百分点左右，经济再平衡的态势明朗。前三季度中国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速“跑赢”GDP和财政收入增速。提升了消费这驾拉动经济增长“马车”的续航能力。依此来理解“有信心”，其实是李克强总理在给中国经济打气。

尽管年内经济下行已触底，但压力依旧不减。从国际环境来看，世界经济在温和复苏中进一步分化和调整，国际货币政策差异在加大，新兴市场国家风险在增大。从国内环境来看，中国经济的系统调整没有那么快就能复原。

具体看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由于经济疲软、进口不振以及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下跌，前三季度贸易顺差相较去年同期扩展35.3%，进出口总体表现不佳，衰退型顺差反而对GDP形成了支撑;出现回落的主要是消费和投资。今年以来，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已从去年的约13%降至9月的11.6%，而前三季度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12%，较去年同期回落了0.9个百分点;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增速从去年的约20%连续降到9月的累计16.1%，较去年同期大幅回落了4.1个百分点。从数据上看，固定资产投资增速放缓，是拖累经济增长下行的最主要原因。房地产开发投资增速是投资整体下滑的重要原因。数据显示，前三季度，全国房地产开发投资同比名义增长12.5%，较去年同期大幅回落7.2个百分点。经济增速下行带来的一个直接结果是，政府财政收支的增速出现快速下滑。9月社会用电量、广义货币(M2)、CPI、PPI等经济指标都表明当前中国经济的下行压力之大。

更需要注意的是，有专家指出，当前中国经济还面临着一个大问题：过去市场化改革不够，没有为民营企业的发展创造足够的空间，民企一直在并不那么健康的条件下发展。比如，城市官员担心，将公共项目合同授予民企而非其国企竞争对手，可能会毁掉自身的仕途。放贷的银行也存在这种歧视——银行高管放给民企的贷款若变为坏账，将面临遭解雇的风险，但借给国企则不会面临这样的风险。经济高速增长的时候大家似乎都能赚钱，但当经济下行压力增大时，才发现国企“大佬”成不了市场栋梁，而民营企业也形不成足够的支撑。

平心而论，随着中国经济进入增速换挡、结构调整阵痛、前期刺激政策消化“三期叠加”阶段，结构性减速成为必然。有报道说，中国高层领导人在8月的北戴河会议上，一致认为年底前经济工作的重点将是推进改革，改革将优先于刺激增长措施，并接受了经济增幅可能低于7.5%目标的现实。此后，高层与学者纷纷为更低的增长目标吹风，显示出明年经济增长目标有可能在“7.5%左右”的基础上继续下调。本月早些时候，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刘鹤带队到江苏调研时，就重点了解了三个怎么样：经济增长怎么样?结构调整怎么样?改革开放怎么样?无疑，这三个问题是当下高层最为关注的，这不仅是目前政府政策制定的核心问题，也是中国经济能否顺利转型的要害所在。

从某种意义上说，当前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将促使中国决策层进一步调降增长目标，为深化改革腾挪出更多空间。用专家的话来说，强大的潜力和内生动力将保证中国经济还有数年平稳发展期，这将为我们争取改革时间，为跨越中等收入陷阱赢得机会。为了稳中求进，当前需要把握好改革发展和稳定的平衡点、近期目标和长期发展平衡点、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生活改善的结合点。可以预期，如果四季度经济疲软持续，推出更大力度的宽松政策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大，不排除现在相关部门已在准备政策工具了。上周末，市场传闻央行向股份制银行注入流动性。而上周央行在年内第三次下调了正回购利率，同时第二次打出了下调正回购利率和SLF的组合拳。在确保金融市场不出现系统性风险的前提下，央行定向放水的政策工具组合，引导短期利率下行的政策倾向非常明确。□周子勋(作者系资深财经评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