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蔬菜价格涨跌怪圈

走出蔬菜价格涨跌怪圈——山东高青县芹菜主产区产销调研

本报记者 乔金亮 吉蕾蕾

高青县的菜农在搬运芹菜，今年高青芹菜产量和质量都比去年有新提高。 李 峰摄

今年以来，以芹菜为代表的大路菜价格波动较大，不少地方芹菜出现持续低价甚至短期的卖难。芹菜产销情况如何?菜农和蔬菜经纪人又有何期盼?记者近日来到山东省高青县调研。

山东高青县是农业部确定的全国蔬菜生产重点县之一，作为山东省菜篮子基地，其蔬菜面积常年稳定在20多万亩，露天芹菜、大棚芹菜、有机芹菜均占据一定比例。

供货方：同是种芹菜 情况各不同

今年芹菜的产量和质量都比去年好，露天芹菜的价格受市场整体影响较大，大棚菜和品牌菜比较乐观。露天芹菜今年收购价在2毛钱左右，大棚芹菜收购价为7毛钱，有机芹菜每斤15元。

唐坊镇以露天芹菜种植为主，集中了高青县9成以上的芹菜。5年前，当地种芹菜的还比较少，最近4年开始，芹菜面积不断增加。唐坊镇蔬菜协会会长马跃飞说，前年种植面积是6000亩，去年是9000亩，今年达到1.5万亩。种植户中，一般规模在20亩左右，60亩以上的大户也有20多户。“今年芹菜的产量和质量都比去年好，露天芹菜的价格受市场整体影响较大，大棚菜和品牌菜就比较乐观。”

该镇村庄村菜农张兆学种植芹菜已有3年。第一年种了3亩，纯收入2万元。第二年扩大到10亩，纯收入8万元。今年种了35亩，没想到赶上行情不太好，亏了一些。“大部分在4月20日开始种，7月下旬上市，恰好赶上最差的行情，每斤才2毛钱。明年打算缩减一下，只种25亩。”

“露天芹菜的成本在每斤2毛5分至3毛5分之间，去年同期收购价约7毛钱，今年不少时候在2毛至2毛5分左右，我们是不赚钱的。”他给记者算了一笔账，每亩地需要种子100元，杀菌药200元，肥料600元，地下水灌溉需油费和机械费700元，收获时需人工费1050元，以上共计2650元，折算到每斤成本在2毛5分左右。如果租地种植，还要加上每亩1000元的土地流转费用，每斤成本就接近3毛5分。

芹菜的生长期只需3个月，种植技术相对简单。一般而言，春芹单产为1.2万斤，秋芹为1.5万斤，高产田可到1.8万斤。芹菜上市期从每年的6月份到11月中旬。安徽、江苏、上海等地均需从山东批发大量芹菜。

菜农黄立强说，过去3年，芹菜的价格一直不错，总体维持在一斤6毛钱以上，不少时候在8毛钱至1元钱。由于产量较高，以每斤纯收入0.7元计算，每亩纯收入近万元。这对农民来说很有吸引力，不少村庄都转向种芹菜。种植面积增加了，哪想到价钱会一落千丈。由6月刚上市的8毛钱，急转直下1毛5分到2毛钱，这个价格持续了半个月左右，之后情况虽缓解，不过，价格总体回升有限。

这样的情况并非只在高青县，德州禹城市、滨州博兴县等地也出现了芹菜因集中上市而低价的现象。据马跃飞介绍，今年芹菜丰收，品质也好。由于前年和去年芹菜价高，许多菜农一拥而上，导致供大于求。而在山东芹菜的主销区江苏等地，今年蔬菜大丰收，外地芹菜需求不旺，致使价格走低。

不过，大棚芹菜的情况比较乐观。木李镇杂姓刘村是大棚芹菜种植专业村，全村芹菜大棚有100多个，面积达140余亩。大棚芹菜亩产量可达1.3万斤。村党支部书记齐兆才说，今年大棚芹菜的收购价为7毛钱，这个价格比往年的1元钱要低一些，但与露天芹菜相比还是有利可图。

村里种植错季大棚芹菜主要看准了“两节”市场。大棚芹菜价格相对较稳，但高青大棚芹菜的种植户相对较少。齐兆才说，大棚芹菜成本要高。拿一亩的棚来说，大棚固定投资为8万元，加上其他投入，分摊到每斤芹菜的种植成本为0.5至0.6元。

有3年芹菜种植经验的田镇街道段家村村民于明华告诉记者，大棚芹菜一般是冬季，这时露天芹菜已经退市，供求关系就不一样了。最近芹菜价格达到7毛5分的较高价位。2个棚产3万斤芹菜，纯利有1.2万元。

有机芹菜价格又如何?记者来到新村蔬菜专业合作社的温室，这里的芹菜看上去比一般的粗大且气味浓烈。合作社理事长李新村说，他的芹菜亩产量能到2万斤。这几年，合作社的芹菜价格稳定在每斤15元。卖价高在于品质好，合作社采用有机技术种植，已经获得有机认证。合作社收割后的芹菜都采取精包装，并印有二维标识码，通过它可以追溯产地、责任人等信息。

销售方：两类经纪人 各有苦与乐

高青芹菜在本地销售只占很小一部分，绝大部分要外销。蔬菜流通离不开两类经纪人，一种是本地蔬菜经纪人，联系菜农和外地批发商，一种是外地蔬菜批发商，联结产区和销区。在流通中，他们各自的成本有哪些，又有哪些期盼呢?

30岁的唐坊镇村庄村村民赵艳兵是本地芹菜经纪人。赵艳兵说：“露天芹菜上市的5个月，我每天可以收购6万斤。每斤收取外地客商2分钱的服务费。我负责管批发商吃住、组织订单、帮忙采购冰块等。外地经纪人会提前一天电话告知所需菜的数量和价格，邻近两个村芹菜有七成要靠我们经纪人来销售。”

“目前，高青还没有像样的冷库。这对芹菜的收购是个制约。”赵艳兵想建个能存40万斤芹菜的中型冷库，这样芹菜就能保存至少半个月。但冷库的固定投资需要上百万元，还需要支出大量电费。“不过，我算过，每年效益能达到20万元，6年就可以回本。如果外带个小型制冰厂，还可以就地制冰，能节省收购的时间和成本。”

徐州蔬菜批发商刘智国是赵艳兵的老客户，跑高青已经有5个年头。今年他在徐州的芹菜日销售量不到往年芹菜销量的一半，只好逐渐减少在高青的采购量。他告诉记者，芹菜在长途运输中，冰块和保温板最关键，冰块能到哪，市场就能做到哪。

销区明显减少的需求和芹菜运输的高成本成为长途批发商的心病，也成为销区批发价降不下来的原因。刘智国的长度达9.6米的重型运输车，可以载4万斤。夏天需要加冰块防止芹菜变软腐烂。天越热加冰越多，在载重一定的前提下，所能运的菜量就越少。冰块每块需要4元，一车通常需要600至700块冰，装车需要7个小工共需1200元。此外，保温板需要500块，还需要大量的薄膜。

刘智国说：“越是高温、越是远距离，成本越高。别看地头收购价才3毛钱每斤，可到我手里至少得卖6毛钱，最热的那些天，车里芹菜才占载重的一半，另外一半就是冰块。算上在徐州农贸市场的摊位费和人工成本，销地批发价卖8毛钱至1元钱都很正常。上海这些地方运费更高、冰块数量更多，摊到每斤加价4毛钱只能保运输成本。”

周冲是山东烟台的短途经纪人。他告诉记者，省内的批发商一般不用冰，只需要喷井水来保鲜。通常单车载重1万斤，每斤运输成本摊薄在1毛钱，很多经纪人也常雇车运输，需要支付司机人工费，这样成本略高些，摊到每斤运输环节加价约1毛5。

销路不畅，本地经纪人也很着急。赵艳兵在一家蔬菜网注册了广告位，一年信息费1800元，有好几个地方打电话过来，成本已经收回。“虽然价格涨跌表面上不影响自己的收入，但是买卖双方达不成一致，成交量减少，自己也受损失。今年销售不好的时候比去年多，我跟菜农一样着急。”

59岁的郑念太是老经纪人，10多年来一直收购附近各村的棉花，4年前转为芹菜经纪人。“单天里，芹菜的收购价格浮动也不小，早晚能浮动两毛钱。在县里的菜市场或超市，零售价比地头价仅高0.1元。”老郑说，这些年种植面积上来后，很少担心菜源，但一直发愁外地客源。老郑联系着80多个各地经纪人的电话，每斤收批发商2分钱经纪费，负责客商吃住。老郑去年共收300多万斤，今年收了600万斤以上，效益还不错。

如能做到芹菜细分，可以直接带动价格和销路。多位经纪人告诉记者，南方市场是主渠道，多数喜欢细芹，批发商要求芹菜长度不超过60厘米。北京、天津等地的市场去年开始也在大力开拓，但业务量不大。

郑念太说，芹菜可细分成“五指菜”，从最粗的“拇指菜”到最细的“小指菜”。粗芹或细芹除了品种以外，主要取决于播种时的间距。南北各地对芹菜的粗细偏好各不同。菜农田间管理并不精细化，细芹中常常夹杂不少粗芹，通常混着卖给南方客商，一旦南方市场销售不畅就容易出现压货滞销。而对于北京批发商喜欢的芹菜品种，常常几个村连一车都收不够，北京客商自然来得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