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怀念茅于轼先生的“无厕所论”

□邓海建

在程序堵不上寻租之手的时候，简易经适房可能本身就是最好的“防线”，住也住不太舒服、卖也不容易转手，还怕权钱贪恋，对财政兜底的经适房“吃大户”?

广东河源市文昌经济适用房被河源市政府称为“民生大事”，它建成后能提供583套住房。今年6月19日分配方案出炉，这些经适房只面向河源市市直单位的住房困难职工，住房困难是指职工及家庭成员在市区内无房产。分配方案规定，申请人必须是市直单位职工，市解困办工作人员称普通市民并无资格申请。(7月7日《南方都市报》)

好好的经适房，活生生走了样。这已经不是一桩两桩的个案。此前，有记者调查发现，“房妹”事件仅是郑州经适房腐败的一个缩影，数据显示，近年来，供市民公开选购的郑州经适房房源，仅占总房源的1/3，其余都被各级职能部门层层“盘剥”;再往前，2010年，媒体就密集报道过，“深圳4000套豪华经适房专供公职人员，分配价格不到市场价1/6。

各地蚕食经适房的花活很多，但有一点是共同的——— 就是真正拿出来供权钱交易的经适房，基本上都严重偏离了“经适房”的本意：譬如河源的这些经适房，大多是3室1厅的大户型，“小区整体建筑风格偏欧式，为高层电梯楼;小区里面有精致凉亭、大片绿化以及地下车库”等。这不禁让人联想起若干年前茅于轼先生那个著名的、被舆论批判得体无完肤的“奇谈怪论”——— 经适房就应该更小更不“舒服”，最好不设私人厕所。这话当年被批毫无人性，甚至被断章取义成“无厕所论”。但显然，更多的情绪属于误读：一来，经适房确实不能不区分于商品房，事实上，越是“舒服”、越是容易“遭贼惦记”;二来，所谓没厕所，属于欲加之罪，只是建议设置“公共厕所”，以体现经适房“低端保障”的本意，就像施粥摊，与其派发一天鲍鱼粥，不如多派几天的白米汤。

这些年过去，起码证明茅先生的观点是正确的。一者，地方部门有意无意曲解了“保障房”的低端属性，使得经适房风险越来越大，权力寻租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二者，经适房因为华美大方，程序上的漏洞就越来越多，真正需要被保障的市民能住进去的概率就越来越小。今天看来，即便我们不主张取消经适房，但起码应该在“标准”上对其严格控制。

一方面，这是体现“保障”本意的需要，与其建筑豪华的经适房，不如多盖点朴素的廉租房。由中国社会科学院城市发展与环境研究所、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联合主办的“《房地产蓝皮书No.10》新闻发布会”不久前在京举行，房地产蓝皮书指出，2013年保障房建设目标较上年有所减少，地方政府财政压力大。在这样的背景下，经适房还造得阔绰奢华，也许“居心”本就可疑。另一方面，这是防止权力寻租的“次优选择”。譬如河源的经适房，申购条件漏洞昭然，有钱、“有房”、单身照样可以申请。类似怪现象并不鲜见，那么，在程序堵不上寻租之手的时候，简易经适房可能本身就是最好的“防线”，住也住不太舒服、卖也不容易转手，还怕权钱贪恋，对财政兜底的经适房“吃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