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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劳死谁之过?反思33岁女博士的临终警告

来源: 济南日报 点击这里给我发消息 转发至: 分享到QQ空间 百度收藏 人人网 开心网 豆瓣网

6月17日,刚刚大学毕业8个月,23岁的安徽安庆男子李哲高温下加班12小时后死亡。此前,他多次说“自己要被累死”。

时事评论员、香港卫视执行台长杨锦麟8月8日用一句话说出了内地白领的一生:“年轻时拿命换钱,年老时拿钱换命。”

一个个年轻的生命永远睡去时,美好的窗户刚刚打开,世界却已不在他眼前……就像那年仅33岁便离我们而去的海归博士、复旦大学教师于娟,而她临终前的反思日记言犹在耳。

李哲是一个人,又代表着一个群体。

今年,中国已超越日本,成为“过劳死”大国。巨大的工作压力导致我国每年过劳死亡的人数达60万人,越来越多的都市白领处于“亚健康”状态。

生者常不觉,死者已难言。过劳死,这只黑手正抓住一个个年轻的生命,以及他们曾经奋力追求的梦,带他们飞向天堂。

就像2011年4月19日逝去的那位年轻的海归女博士、我们的山东老乡、复旦大学的教师——于娟。她临终前的反思,两年多过后依然令人警醒。

年轻女博士的临终反思

8月的曲阜市吴村镇龙尾庄,村道两旁,郁郁葱葱的数万棵黄连木一字排开,像秦皇陵墓中的兵俑。

也许路人不曾想到,眼前的风景,正是一名年轻海归女博士、复旦大学教师于娟的遗愿。于娟的骨灰就埋在这片土地上。

不过,这片能源林尚未给村民创造财富,却早已成为一串惊叹号,让人陷入对博士英年早逝的反思中。33岁,是她永远的年龄,夺命的是癌症。

2011年前后,于娟用生命最后大约一年的时间,反思自己前30多年的生活。从吃、睡、累、环境、家具,方方面面,告诫活着的男男女女,怎样生活,才能更好地活着,怎样的价值,才是生命原本的意义。

从曲阜农村走出来的于娟,33岁前就曾经创造了令常人艳羡的成就。考入复旦大学,留学挪威名校,获得博士学位,回国任复旦大学教师,之后结婚生子,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和一个百般呵护她的老公——一位上海交大的同行,副教授。

然而,突如其来的乳腺癌晚期,将她和她的家庭刚刚打开的美好生活,毫无情面地掩上了。

2011年4月19日,于娟走了。正如她自己所言:“我自认为,我写下的‘为啥是我得癌症’的文字,比我的博士论文更有价值,比我发表的所有学术文章更有读者。”“现在太多年轻人莫名其妙得了癌症,或者莫名其妙过劳死。当事人得了这种病,苟活世间的时间很短,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力去行长文告诫世间男女,过劳死的更不可能跳起来说明原因再躺回棺材去。我作为一个复旦的青年教师,有责任有义务去做我能做的事,让周围活着的人更好地活下去,否则,刚读了个博士学位就到了癌症晚期,就这样去了,无异于鸿毛。”

“拼命三郎”如今拿钱换命

公安、新闻、IT、文化演艺、企业、科教界成为中国人“过劳死”的高发区。很不幸,记者的一位宁波同事也在英年进入了“过劳死”行列。

他叫李锋。如果活着,今年是40岁。不过,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38岁。

李锋长我近10岁,是个胖子,我们习惯喊他李胖子。在宁波晚报社,他是我最钦佩的记者。他看新闻的视角,他采写新闻的技巧,一度让我膜拜不已。

然而,媒体的工作特点,让这个胖子最终变成了球。变成球体以后,随之而来的“三高”,最终让他的心脏超负荷工作。

2010年冬,他在北仑区采访时晕倒送医。一番抢救,总算救过命来。医生很严肃地警告,不可以再如此操劳。不过,出院后的李锋并没有停歇。稿分他最高,好稿他最多。

2011年春,李锋回余姚探望母亲。我坐在办公室听到了噩耗:他在老家去世了,是毫无征兆地过去了。

警钟就在身旁,不过,宁波晚报另一个记者卞长伟却还是步了后尘。

当年报社考核要求是稿分每月750分,而他却能常以3500分的成绩让我们不禁称他是“拼命三郎”、“铁人”。

铁有断时,况且是皮肉之躯。半个月前,去宁波,从前同事的口中得知,“铁人”倒下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前半生拿命换钱,后半生拿钱换命,而命却常是拿钱换不来的。”他的倒下,让以他为顶梁柱,让他倾其全部力气去赚钱照料的家,瞬间陷入了困境。

过劳死是谁之过?

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社会财富与日俱增,但随之而来的不是人民生活的安逸幸福,而是一路飙升的物价和不对等增长的工资。

几千年来,人们最基本的追求——“安居”在当下的城市成为泡影,城市中的打工仔甚至白领,都不敢奢望拥有动辄上万甚至数万一平方米的房子。游走于钢筋混凝土森林里的人们,连“举头望明月”都成为奢望。

而日益现实的婚姻,在“居无定所”面前碎了一地。即使有个贤惠姑娘被你空手套到。没有房子,随之而来的户口问题,子女上学问题,一样让人喘息不得。

于是,“老夫妻一天只睡四个小时,卖馒头只为儿子在城里能买房。”“老爸卖房卖诊所只为女儿上海买房付首付。”“情侣买不起房互相捅刀自杀。”这样的新闻一抓一大把。

压力,压力,还是压力。

面对压力,现实中,只拥有力气和手艺的打工仔,只拥有大脑里的那点知识的白领们,要克服压力,只能用尽全力,用碎每一个脑细胞,用透支生命的方式赚回一点安居的资本。

由于劳动保护法律的滞后,对于过劳死,我国尚无准确而严格的法律追责体系。

再回到文章开始的案例,23岁的李哲高温下加班12小时后死亡。死前他曾反抗过加班,向父母提出自己要辞职的想法,但面对巨大的房贷压力,他屈从了。而即使在他死后,他的工作单位的负责人态度依旧傲慢:“哪里不是高温?”

于娟走了,她留下的反思却值得我们这些正拿命赚钱的年轻人暂停脚步,好好读一读,好好审视自己的生活。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以下是于娟日记摘选:

◆我在癌症里整整挣扎了一年,人间极刑般的苦痛,身心已经摧残到无可摧残,我不想看到这件事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发生,但凡是人,我都要去帮他们去避免,哪怕是我最为憎恨讨厌的人。

◆长时间熬夜等于慢性自杀。回想10年来,自从没有了本科宿舍的熄灯管束,我基本上没有12点之前睡过。

熬夜直接危害肝脏。熬夜时,人体中的血液都供给了脑部,内脏供血就会相应减少,导致肝脏乏氧,长此以往,就会 对肝脏造成损害。

◆超负荷运转就是透支生命。每当埋头苦学,我会下死本地折腾自己,把自己当牲口一样,快马加鞭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废寝忘食呕心沥血苦不堪言……最高纪录是:一天看21个小时的书,看了两天半去考试。

◆环境。我并不是说,大上海的污染让我得了癌症,而是自我感觉,这可能是我诸多癌症成因中的一个因素:我不该毫无过渡期地从一个“无菌实验室”(挪威)出来就玩命地赶论文;不该在周边充满空气污染、水污染和食品安全危机的大环境里,在免疫力全线下降的时候,压力过大用力过猛,让长期积累的东西一下子全部爆发。

◆家具。2007年房子处理,光头(于娟的老公)怜惜那些没怎么用过的家具,当宝贝般从浦东拉到了闵行研发中心用。事后发现,那些家具甲醛超标,并一直陪伴着(于娟)一家人。可悲的是,一个终年埋头在实验室发明了除甲醛新材料的人(于娟的老公),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爱人却经年累月浸泡在甲醛超标的环境里,最终得了绝症。(记者 张全录 实习生 凌晨)




责任编辑:乔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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