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北京户口的利益链靠什么斩断

□时言平

近日，北京警方打掉一非法倒卖进京落户指标犯罪团伙，该团伙与10余大型国企及高新技术公司人事部门人员勾连，为80余名外地应届大学毕业生、研究生办理北京户口，非法牟利300余万，最高一个户口卖了33万。13名涉案者被批捕。(本报今日17版)

警方发布的信息，证实了北京户口黑市的客观存在。但诡异的是，舆论的焦点，却并未落在倒卖户口违法的警示层面，对于犯罪团伙最高33万的售价，有些人反倒称“便宜”、“划算”。

这种诡异的心态，反照出来的社会生态更加诡异。一纸户口，不过是居民的身份证明，为何却成了用来买卖的商品，甚至衍生出隐蔽的利益链条呢?答案在于，它不仅仅是一张身份证明，更是一张在资源分配不公中占据优势位置的特别通行证。

北京户口价值几何?恐怕难以量化。但显而易见的是，附加在北京户口上的福利，其丰厚程度，要远超非京籍。就拿教育福利而言，除了集中了最好的中小学师资，更重要的是，“同分不同命”的悲哀，永远不会发生在京籍考生身上，“北京大学还是北京人的大学”之类的讨论，反馈出来的，是“近水楼台”的不公平。

“宁要北京一张床，不要别地一栋房”，与其说是迷恋一纸北京户口，倒不如说是迷恋北京拥有的、其他任何城市都无法比拟的公共服务能力、低投入高收益的机会。有了北京户口，便意味着站在公共资源的沃土上，打开了更大的机会窗口。而这正是许多人对北京户口趋之若鹜的原因。

有利益生长和资源抢夺的领域，便会有利益链条的存在。此番被打掉的倒卖北京户口犯罪团伙，手法并不高明，不过是钻了制度监管的空子而已。大型国企和高新技术公司人事部门有相对自由支配的落户指标，市场上有强烈的需求，供需条件成立，户口买卖的地下黑市也就有了生长的土壤。打掉了一个倒卖团伙，或有更多的渠道和团伙还在灰暗处潜行。

要斩断户口买卖的利益链，铲除倒卖北京户口的利益土壤，打击倒卖户籍犯罪团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措施，应该是加强落户指标的监管，避免落户指标成为大型国企或高新技术公司自由支配的资源，把稀缺的指标真正落到政策优待者的头上。通过加强管理卡住供应端，是户籍壁垒尚未打破前，遏制户口买卖的现有路径。

户籍改革已经在路上，户籍制造的权利和福利藩篱，也将在未来被打破。以维护法律尊严的名义，加强落户指标管理、打击倒卖北京户口行为，是当前紧要命题;从更长远的格局、更广泛的公平来看，通过户籍改革缩小户籍上的权利和福利差异，则是改革需要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