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95%的老人在家养老”泼点冷水

□邓海建

全国老龄办副主任朱勇指出，无论现在还是将来，95%以上的老年人都要在家里养老。但是，由于家庭小型化，很难胜任养老的功能，需要政府的家庭养老政策来支撑。中国除了独生子女家庭奖励政策外，其他方面的支持政策几乎是空白。(10月31日《人民网》)

“老来受尊敬，是人类精神最美好的一种特权”，中国正“跑步”进入老龄化社会，养老已成为越来越让人头大的问题。目前，全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已达到1.6714亿，占总人口的比例超过10%。从“老有所养”到“老有善养”，构建适应国情的中国式养老模式已是当务之急。

最新公布的2012墨尔本美世全球养老金指数显示，中国养老体系自2011年以来进步不小，其墨尔本美世全球养老金指数从42.5提高到45.4。同时，“值得注意的是，中国是今年所调查的国家中唯一一个没有为雇员向补充养老计划缴费提供税收激励的国家”，因此，其可持续性与全面性遭受质疑。当然，如果说养老金缺口的纠结是“基础”问题，那么，选择一条怎样的养老道路，则关系到有限的养老资源能否最优化配置和千万老人的生存质量。

眼下的纠结在于：政府要担责，但又不能重蹈全责的国家养老模式覆辙。譬如有数据显示，如不进行养老金改革，在2010年至2050年，希腊养老金支出将增加相当于12.5%的GDP，社保制度濒临破产。因此，IMF和欧盟在对其施以援手时，也毫不客气提出了一系列改革要求，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削减养老福利。类似前车之鉴很让相关部门松了一口气，于是，社会养老、家庭养老、互助养老等五花八门的创意甚至僭越了政府责任的底线，呼啸成为公共议题的“主流”———譬如，“95%的老人在家养老”。

这种提法即便是不得已，也丧失了基本的公平与诚信：一者，在现代养老体系建成之前，计划年代的养老问题当然可以“家庭内部消化解决”，但在“每天消失80至100个村落”的过半城市化进程中，家庭养老显然难以为继。最简单的道理是，“421”家庭结构已经成为主体，一对夫妇要在家里赡养4个老人——— 就算是“丁克家庭”不用抚养小孩，一面延迟退休辛勤工作，一面应付4个老人的养老大业，真以为都是“千手观音”?

二者，“95%的老人在家养老”是一件很没效率的事情。一代老人比一代老人的养老诉求更多元、更高级，分散的赡养模式尽管看似有“家庭气息”，但显然折损了效率。所谓“居家模式”，家庭应该提供的是居住空间，而专业赡养必须依仗养老机构。简单说，日常的公共服务应该在机构完成，而吃饭、休息可以“居家”实现——— 就像年轻人上班一样，就近的公共养老机构当成为养老的“内容供应商”。若非如此，就算政府出钱为“居家”埋单，难道每个家庭都要雇一两个保姆照料老人——— 问题是，保姆也有四个老人要照料咋办?

压力再大、问题再多，谁都有年华老去的一日，他们的今天，不过就是我们的明天。善待并善养老人，“聪明”而“便捷”的主意越少越好。